陆临的指尖触碰到门把手的瞬间，那节指骨突然蜷缩起来，像垂死的蜘蛛般扣住他的手腕。
"别动。"鹿昭的声音从停尸房里飘出来，"你会吵醒它们。"
冷柜的嗡鸣声里混杂着另一种声音——嘎吱、嘎吱——像是有人在咀嚼脆骨。陆临低头看向自己的断指处，那里的皮肉突然抽搐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伤口里蠕动。
棋盘上的黑子"啪"地落下一颗。
最远处的尸体应声坐起，白布滑落时露出森森肋骨——它的胸腔里没有心脏，只有一团缠绕着铜线的腐肉，正随着棋子的移动规律性痉挛。
鹿昭举起那颗心脏。暗红的肌肉组织里嵌着半片金属，上面刻着「奖励品No.3」。
"沈玄霜的心脏......"她的指甲突然刺入心肌，挤出一股发黑的脓血，"是上个轮回的你留给他的。"
脓血滴在棋盘上，白子突然自己前进两格。
陆临的太阳穴突地一跳，某种尖锐的疼痛从颅骨内侧刺出来。他看见——
七岁的自己被绑在牙科椅上，穿白大褂的人俯身说着什么。手术盘里放着三枚沾血的棋子，其中一枚刻着他的名字。
"想起来了吗？"鹿昭把心脏按在棋盘中央，"所谓奖励，就是把你身体的一部分......"
停尸房的灯光突然频闪，在明暗交替的间隙里，所有尸体的白布都滑落了。陆临看见六张自己的脸，每具尸体的断指位置都不同——左手无名指、右手中指、左小指......
"......做成下一轮的赌注。"
走廊传来输液架拖行的声响，金属轮子碾过什么黏腻的东西。
啪嗒、啪嗒
鹿昭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太阳穴的探针迸出电火花。她抓起陆临的左手按在棋盘上，断指处的血渗进木纹。
"第三夜要开始了......"她的眼球开始融化，黑色液体在脸颊上冲出两道血痕，"快走！从通风管......"
通风口盖板突然自行弹开，里面垂下一截肠子编成的绳索。
陆临抓住绳索的瞬间，听见鹿昭最后的声音从棋盘里传来："记住，别吃任何标着奖励的——"
砰！
停尸房的门被整个撞飞，医生的白大褂下伸出六条昆虫般的节肢。输液架上的玻璃罐碎了，那颗心脏掉在地上，被节肢尖端刺穿。
肠绳带着陆临滑进通风管深处。在彻底陷入黑暗前，他透过缝隙看见——
医生掀开头盖骨，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微型屏幕，每个屏幕都播放着不同角度的监控画面。其中一个画面里，沈玄霜正用手术刀剥下自己的脸皮，露出下面鹿昭的面容。
屏幕下方闪过一行血字：
【认知矫正进度：7/100】
通风管突然收缩，挤压出陆临肺里最后一点空气。在窒息前的最后一秒，他摸到管壁上刻着的字：
"别相信任何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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