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刀抵在喉咙上的触感，比陆临想象中更冷。
镜子里，八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同时将刀刃压向自己的颈动脉。他们的动作完全同步——连左手无名指缺失的伤口都在同一个位置渗血。陆临能感觉到其他"自己"的呼吸喷在耳后，温热里带着防腐剂的味道。
"你们......"
"都是赝品。"
角落里的鹿昭轻声说道。她的手指在电击椅扶手上敲出摩尔斯电码，陆临颈后的芯片突然发烫——
记忆洪水般灌入。
（闪回1）手术刀划开β-3的喉咙，血喷在培养舱上形成斐波那契螺旋。
（闪回2）β-5把枪管塞进嘴里时，眼睛始终盯着监控探头。
（闪回3）自己——不，是β-7——正用骨钳夹碎某个克隆体的膝盖骨。
"现在明白了？"鹿昭举起一个小巧的遥控器，"你们不是受害者，而是加害者的复制品。"
她的拇指按在红色按钮上。
八个陆临的太阳穴同时迸出电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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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痛从颅骨内侧炸开。
陆临跪倒在地，看见自己的视野突然分裂成八块——
左上视野：β-1正掐住β-2的脖子。
右上视野：β-4用手术刀刺入β-6的眼窝。
中央视野：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抓向β-8的心脏。
"这是神经同步惩罚。"鹿昭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当任何一个克隆体违反规则......"
β-3突然惨叫起来。他的手指插进自己的眼眶，硬生生挖出两颗眼球。
"所有人都会感同身受。"
陆临的视网膜上残留着β-3最后的视觉信号：鹿昭的白大褂下摆沾着血，而她的名牌写着——
「首席研究员 鹿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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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β-5的头颅撞碎在镜面上时，陆临突然获得了身体控制权。
他踉跄着扑向电击椅，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鹿昭的身体——她只是个全息投影。真正的声源来自天花板，那里垂着八条数据线，每条线都连接着一具悬浮的尸体。
"欢迎来到记忆坟场。"
鹿昭的本体泡在中央培养舱里，头颅连接着数十根神经导管。她的太阳穴上有个熟悉的伤口——是陆临手术刀造成的贯穿伤。
"你们每杀一个克隆体......"
培养舱里的鹿昭突然睁开眼睛。
"我就会继承一份记忆。"
全息投影切换成监控画面：β-2正用消防斧劈开β-4的胸腔。每砍一次，鹿昭培养舱里的液体就变红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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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临的左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手术刀直刺自己右眼。在刀尖离虹膜还有三毫米时，他猛地用右手抓住左腕——
两只手属于不同的人格。
"有意思。"鹿昭的投影凑近观察，"β-7的脑区在反抗β-8的指令。"
陆临的视野再度分裂。这次他同时看到：
左眼视角：自己蜷缩在角落呕吐。
右眼视角：正举起沾血的骨钳走向β-1。
胃部传来被利器搅动的剧痛——是β-6正在遭受攻击。陆临吐出的秽物里混着金属碎片，其中一片刻着：【背叛程序已激活】。
"你以为自己是特殊的？"鹿昭敲了敲培养舱玻璃，"每个克隆体死前都这么说。"
她的手指在舱壁上划出带血的公式：
Σ(痛苦n)=实验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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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β-8把β-2的心脏扯出来时，整个房间突然陷入黑暗。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陆临发现自己站在培养舱前。舱内的鹿昭隔着玻璃对他做口型：
【杀了我】
手术刀在掌心颤动。
八个克隆体现在只剩他一个，而其他七具尸体正从不同方向爬来。他们的伤口里伸出数据线，像蛛网般封锁了所有退路。
"最终规则很简单。"
鹿昭的声音突然从所有尸体口中同时发出：
"用这把刀刺入培养舱，或者......"
β-1的尸体猛地扑上来，腐烂的手指抠进陆临的断指伤口。
"成为下一个实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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