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钟宴丞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在桌面上，将一张边缘有些泛黄的纸张推到桌子中央。谢清宴定睛一看，差点被椰子水呛到——那是她上周随手画在战术笔记边缘的涂鸦！几个Q版小人正在篮球场上奔跑，其中一个叉着腰的小人旁边潦草地写着"3班防守像木头人"。
"这、这怎么会在你这里？"谢清宴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伸手就要去抢。
钟宴丞手腕一转，轻松避开了她的动作："杨序谦交给我的。"他的指尖点在漫画上夸张的动作线条上，"这种视觉化表达正是宣传部需要的。你把复杂的战术用简单图画表现出来，很有天赋。"
椰子店里的嘈杂声仿佛突然远去。谢清宴感觉耳根发烫，她从未想过自己随手画的涂鸦会被这样郑重其事地评价。那明明只是她上课走神时的消遣...
"哇，这个叉腰的小人是我吗？"杨序谦突然把脑袋凑过来，鼻尖几乎要碰到纸张，"怎么把我画得这么丑！"
谢清宴下意识反驳："明明很像你啊！"她指着画中小人炸毛的头发，"你看这个发型，还有这个表情..."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变相承认了这是她的作品。
钟宴丞的嘴角微微上扬，阳光透过他身后的玻璃窗，给他轮廓镀上一层金边。他今天没系领带，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所以，"他慢条斯理地说，"考虑得怎么样？"
谢清宴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玻璃杯壁，水珠顺着她的手指滑落。她偷偷抬眼环顾四周——符舒望紧张地咬着吸管，吉临骁一脸期待，杨序谦...杨序谦正瞪着眼睛看她，表情复杂得像是吞了一整个柠檬。
"我..."她刚要开口，吉临骁突然"啪"地一拍桌子，吓得符舒望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那不就正好！"吉临骁兴奋地喊道，"序谦昨天还说想参加学生会呢！"
"我什么时候……"杨序谦的抗议被吉临骁一把捂住嘴硬生生打断。
钟宴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闹腾："活动部确实缺体力好的。"
"我去！"杨序谦挣脱吉临骁的钳制，声音大得引得邻桌几个女生纷纷侧目。他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补充："反正...反正篮球训练完也没事做。"说这话时，他的眼睛却一直看着谢清宴。
谢清宴低下头，假装整理裙摆以掩饰上扬的嘴角。阳光透过玻璃杯在她手背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一群跃出水面的小鱼。她偷偷瞄了一眼那张涂鸦——钟宴丞修长的手指还按在纸角，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
"其实..."谢清宴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描摹着表格边缘，"我有个条件。"
钟宴丞挑眉："说说看。"
"我要和符舒望一个组。"她抬起头，直视钟宴丞的眼睛，"而且，我要保留这种画风。"她指了指那张涂鸦，"不会因为加入学生会就改成一本正经的宣传画。"
钟宴丞突然笑了。不是那种礼貌性的微笑，而是真正开怀的笑容，眼角浮现出细小的纹路。"正合我意。"他说着从文件袋里又抽出一张纸，"这是元旦晚会的初步策划，宣传部需要设计一组漫画版宣传海报。"
谢清宴接过纸张，惊讶地发现上面已经用铅笔勾勒了几个创意框架，其中一个旁边赫然写着"建议采用Q版画风"。
"这是..."
"我上周看到你的涂鸦后就拟的方案。"钟宴丞的语气平静，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本来打算等招新结束再找你谈，没想到..."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符舒望，"有人比我动作快。"
符舒望的脸"唰"地红了，手指不安地搅动着吸管："我、我只是觉得清宴的画真的很好..."
"喂！"杨序谦突然插话，"那我呢？活动部要做什么？"
钟宴丞从文件袋里取出另一份资料："元旦晚会需要搭建舞台，还有道具搬运..."他故意顿了顿，"很费体力。"
"没问题！"杨序谦拍着胸脯，"包在我身上！"他转向谢清宴，眼睛亮晶晶的，"到时候你的海报我帮你挂！"
谢清宴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你连钉子都能钉歪，还是算了吧。"
"谁说的！我进步很大好吗！"
"上个月美术课钉画框，你把王老师的标本框都钉裂了..."
"那是意外！"
看着两人斗嘴，钟宴丞轻轻敲了敲桌子："所以，就这么定了？"
谢清宴低头看着手中的表格，突然想起初中时被拒绝的经历。那时的班主任看着她的成绩单摇头："学生会需要全面发展的学生..."而现在，有人因为一幅随手涂鸦就肯定了她的价值。
她拿起笔，在阳光照耀的桌面上郑重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欢迎加入。"钟宴丞伸出手。
谢清宴犹豫了一下，轻轻握住。他的手掌温暖干燥，指腹有常年写字留下的薄茧。
"咳咳！"杨序谦突然大声咳嗽，"老板娘！再加一盘椰子冻！"
众人都笑了起来，店里的气氛重新变得轻松愉快。谢清宴悄悄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手指，余光瞥见钟宴丞正将她的涂鸦小心翼翼地夹回文件夹里。阳光透过棕榈叶的缝隙，在他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
或许，她心想，被看见的感觉...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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