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馆的顶灯明晃晃地照着，记分牌显示68:70，距离终场只剩最后三十秒。谢清宴攥紧了手中的《白洋淀》台词本，指节发白。观众席上的呐喊声像潮水一样涌来，她却只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暂停！高一联队请求暂停！"
裁判的哨声刺破喧嚣。谢清宴看着杨序谦被吉临骁和李爽架着走下球场，他的右脚踝已经肿得像个小馒头，却还在咧嘴笑："没事儿，老子还能..."
钟宴丞走了过来:“能个屁，脚都肿了。”
此时符知夏拿来冰袋给他敷着，一边跟钟宴丞说:“他不能再上了，得换人。”
作为学生会副主席，他原本只是来当后勤的，但同时也是高一（2）班的一员。
谢清宴看着他的侧脸，一滴汗水正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她突然站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冲到钟宴丞面前，把那本翻旧了的《白洋淀》台词本塞进他手里。
"记得水生吗？"她直视着他的眼睛，"像他那样战斗！"
钟宴丞愣了一下，翻开台词本。夹在《白洋淀》那一页的，是谢清宴手绘的战术示意图——歪歪扭扭的线条，还有几个火柴人，其中一个特别标注着"水生"。
裁判哨声再次响起。钟宴丞把台词本塞回谢清宴手里，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勾："等我。"
比赛重新开始。高三1班的队长——那个身高一米九的中锋，看着钟宴丞嗤笑一声："学生会也来凑热闹？"
钟宴丞没说话，谢清宴注意到他的站姿变了，不再是平时那种挺拔的姿势，而是微微前倾，像蓄势待发的弓。
"防守！防守！"杨序谦单脚跳着在场边大喊，差点又摔一跤。
高三队发球，他们的控卫像条泥鳅一样突破防线，眼看就要上篮——
"啪！"
一记干净利落的盖帽。钟宴丞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篮下，但眼神锐利得像出鞘的剑。
"卧槽！"杨序谦的吼声响彻全场，"丞哥牛逼！"
谢清宴看着钟宴丞弯腰捡球的动作，忽然想起那天他读《白洋淀》时握着她手腕的温度。现在的他，就像故事里的水生一样，为了守护什么而战。
比赛进入最后十秒，比分72:74，高一联队落后两分。钟宴丞带球突破，却在三分线外被三人包夹。
"这边！"吉临骁突然从侧翼杀出。
钟宴丞一个背后传球，吉临骁接球后立刻回传——经典的二过一配合。钟宴丞在三分线外接球，起跳，投篮。
整个篮球馆突然安静下来。
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却在篮筐上弹了一下，眼看就要弹出——
"喝啊！"
一道黑影腾空而起。吉临骁像弹簧一样跃起，在球即将出界的瞬间，一记暴扣将球砸进篮筐！
"哔——"终场哨声与进球有效的铃声同时响起。
记分牌定格在75:74。
全场寂静了两秒，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高一的学生们从看台上冲下来，谢清宴被人群推搡着向前，突然被一只汗湿的手拉住。
"我们赢了。"钟宴丞喘着气说，眼镜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
谢清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杨序谦从背后一把抱住："老子的牺牲值了！"他单脚跳着，差点把三个人都带倒。
谢清宴悄悄拉住他的衣角，发现他的后背全湿透了。钟宴丞回头看她，眼神柔软下来："谢谢你的'水生战术'。"
"其实..."谢清宴脸红了，"那些战术符号是我瞎画的..."
钟宴丞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这是谢清宴第一次听他这样毫无顾忌地大笑，眼角挤出细小的纹路，像个普通的高中男生。
杨序谦不知从哪里摸来一瓶可乐，使劲摇晃后喷向天空："高一联队万岁！"
冰凉的液体溅到每个人身上，引起一阵尖叫和笑骂。符知夏跳起来要打他，却被他用没受伤的那只脚灵活躲开。吉临骁趁机往杨序谦衣领里塞了把冰块，结果被符舒望一个绊腿放倒。
钟宴丞和谢清宴站在人群边缘，看着这混乱又欢乐的一幕。夕阳透过篮球馆的高窗洒进来，给每个人都镀上一层金边。
"明年，"钟宴丞突然说，"我们一起加入篮球队吧。"
谢清宴惊讶地抬头："可我不会..."
"我教你。"钟宴丞握住她的手，"就像你教我'像水生那样战斗'一样。"
谢清宴看着被队友们抛向空中的吉临骁，看着单脚跳还试图捣乱的杨序谦，最后目光落在身旁这个男孩身上。
"嗯，"她紧了紧相握的手，"一起。"
远处，李燕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切，轻轻把一瓶运动饮料放在地上，转身离去。瓶身上贴着的便签在风中轻轻晃动，上面写着："给水生们——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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