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前一天的英语课上，谢清宴正昏昏欲睡地记着笔记，突然发现课本夹缝里露出一角浅蓝色的纸片。她偷偷瞄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小心翼翼地将它抽了出来。
「放学后天台见。勿带舒望，知夏。——钟」
字迹比平时潦草许多，"钟"字的最后一笔甚至划破了纸张。谢清宴的心跳突然加速，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那个小小的破洞。
"哇哦～"一个夸张的气音从后面传来。杨序谦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眼睛瞪得圆圆的，"终于憋不住了？"
谢清宴手忙脚乱地把纸条塞进袖口，脸颊烧得发烫："你、你别瞎说..."
"得了吧，"杨序谦用课本挡住脸，露出标志性的虎牙笑容，"那家伙这周偷偷问我三次'女生喜欢什么圣诞礼物'了。"他夸张地掰着手指数，"第一次说要买钢笔，第二次变成星空投影仪，昨天又问手工巧克力..."
讲台上的林老师突然咳嗽一声，两人立刻正襟危坐。但谢清宴的思绪早已飘向天台——钟宴丞会说什么？为什么要特意嘱咐不带疑似双胞胎？
下课铃响起，杨序谦一把拉住准备开溜的谢清宴："等等！"他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拿着，备用礼物。"
盒子里是一枚雪花形状的胸针，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这..."
"以防那家伙临时怂了。"杨序谦眨眨眼，"就说是我托你转交的。"说完，他突然提高音量："符舒望！符知夏！篮球场三缺一！"
两姐妹从前面转头看了一下杨序谦，符知夏的麻花辫上还别着可爱的圣诞老人发卡："叫我们打篮球？不会打..."
"当做陪练！下周不是要跟高三打友谊赛吗？"杨序谦一手一个拉着她们往外走去，回头对谢清宴做了个"加油"的口型。
符知夏被拖着往外走时突然回头，眼睛弯成月牙："你比当事人还急哦～"她意有所指地指了指杨序谦通红的耳尖。
走廊渐渐安静下来。谢清宴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口袋里准备好的礼物——一条深蓝色围巾，织了整整三个星期，起初歪歪扭扭的部分已经被她拆了又织好几次。
天台的铁门比想象中沉重。推开时，夕阳正好穿过云层，将整个天台染成金色。钟宴丞背对着门口站在栏杆边，听到声音时明显僵了一下，才缓缓转身。
他今天没穿校服外套，白衬衫外只套了件深灰色的毛衣，领口有些歪。谢清宴注意到他手里攥着一个小巧的礼物盒，包装纸已经因为反复摩挲起了皱褶。
"你来了。"钟宴丞的声音比平时低哑。
"嗯。"谢清宴不自觉地捏紧了围巾，"杨序谦他们..."
"去打篮球了。我知道。"钟宴丞突然打断她，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是我让他...算了。"
一阵沉默。远处传来篮球场的哨声和欢呼，衬得天台更加安静。谢清宴数着心跳，直到钟宴丞突然向前迈了一步。
"这个，给你。"他递出那个被捏变形的礼物盒，指尖微微发抖，"可能不太..."
谢清宴接过盒子，轻轻拆开——是一盏迷你铜制灯塔模型，底座刻着一行小字："To my light."
"我初中演讲比赛的题目..."钟宴丞不自在地扯了扯领口，"当时觉得灯塔很酷。现在..."他的目光终于对上谢清宴的眼睛，"现在我知道想成为谁的灯塔了。"
谢清宴的视线突然模糊了。她手忙脚乱地掏出围巾："我、我也有礼物..."
深蓝色的羊毛围巾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泽。钟宴丞怔怔地看着她踮起脚，将围巾绕上他的脖颈。这个动作让他们靠得极近，谢清宴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混合着冬日特有的冷冽。
"织得不太好..."她小声说，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下巴，又触电般缩回。
钟宴丞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很轻却让人无法挣脱："谢清宴。"他罕见地叫了全名，"我可以..."
"喂——楼上的！要锁门了！"保安的喊声从楼下传来。
两人如梦初醒般分开。钟宴丞手忙脚乱地把围巾往书包里塞，结果缠住了保温杯；谢清宴则差点被自己绊倒，幸亏扶住了栏杆。
跑下楼梯时，钟宴丞突然拉住谢清宴的手腕："等等。"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是那枚雪花胸针，"杨序谦的品味...还不错。"
谢清宴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他昨天拿给我看过。"钟宴丞小心翼翼地帮她别在校服领口，"说如果我不敢...呃，总之。"
雪花胸针在暮色中闪闪发光。谢清宴鼓起勇气，轻轻勾住钟宴丞的小指："明天见？"
"明天见。"钟宴丞反手握住她整只手，十指相扣的瞬间，两人都笑了起来。
篮球场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起哄声。杨序谦站在铁丝网边拼命挥手，身边是捂嘴偷笑的符知夏和假装看天的符舒望。钟宴丞叹了口气，却把谢清宴的手握得更紧了。
十二月的海风岛，风里带着初雪的气息拂过校园。围巾的一端从钟宴丞书包里滑出来，在身后轻轻飘荡，像一面蓝色的旗帜，宣告着某个崭新故事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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