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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匆匆回海风岛~

海风与白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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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半,谢清宴终于放下画笔,揉了揉酸痛的颈椎。她的指尖沾满了各种颜色的颜料,即使洗了半天,指甲缝里仍残留着些许蓝色和红色的痕迹。明天——不,应该说是今天——她将和林嘉树一起去参观那个期待已久的漫画展。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在昏暗的工作室里格外刺眼。谢清宴眯起眼睛,看到是一张她坐在天台的相片,这是高中时,钟宴丞给她拍的。她正疑惑这么晚谁会发消息来,电话铃声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清宴,清宴!"电话那头传来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你爸爸晕倒了,叫都叫不醒!救护车刚到,我们正往海风岛中心医院去..."

谢清宴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她机械地应答着,挂断电话后立刻开始收拾行李,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直到把洗漱用品胡乱塞进背包,她才想起符舒望在海风岛。

"喂..."电话那头传来符舒望睡意朦胧的声音。

"舒望,我爸突然晕倒了,妈妈一个人在医院,你能不能..."

"我马上过去!"符舒望的声音立刻清醒了,"你别急,路上小心,这里有我。"

挂断电话,谢清宴迅速订了最早一班飞往海风岛的机票——5:40起飞。直到付款成功的提示音响起,她才猛然想起与林嘉树的约定。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几秒,她最终只发出一句简短的道歉:"嘉树,我爸突然晕倒了。今天的漫画展去不了了~"

发完消息,她抓起背包冲出工作室。凌晨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路灯投下长长的影子。谢清宴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机场地址后,终于允许自己靠在座椅上短暂地闭上眼睛。父亲一向健康,怎么会突然...

出租车驶过城市的高架桥,远处的天际线开始泛起微光。谢清宴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突然想起林嘉树为她收集的那些限量版漫画周边,想起他每次提到这个展览时眼中闪烁的期待。她拿出手机想再解释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是锁上了屏幕。

凌晨四点,林嘉树被尿意唤醒。上完厕所后,他习惯性地查看手机,谢清宴的消息立刻跃入眼帘。他瞬间清醒,反复读了三遍那条简短的信息,然后毫不犹豫地打开了机票预订APP。

"海风岛...5:40..."他喃喃自语,手指迅速滑动屏幕。经济舱已售罄,只剩一张商务舱。林嘉树没有犹豫一秒,直买了机票。

十五分钟后,林嘉树背着简单的双肩包冲出宿舍楼。校园里一片寂静,只有早起的清洁工在扫地。他一边跑一边给室友发消息:"家里有事,请假几天,帮我跟教授说一声!"

出租车驶向机场的路上,林嘉树终于有时间思考自己的冲动行为。谢清宴并没有邀请他一起去,他甚至不确定她是否愿意在这种时候见到自己。但一想到她独自面对家人突发疾病的恐慌,他就无法坐视不理。

"至少...我可以帮忙跑跑腿什么的。"他对自己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那是谢清宴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上面印着她亲手画的小漫画。

与此同时,海风岛中心医院的急诊科灯火通明。原本值白班的钟宴丞刚回家休息不到三小时,就被紧急召回医院。一辆旅游大巴撞上了环海公路的护栏,二十多名伤员正陆续送达。

"3床需要立即插管!"

"7床血压持续下降!"

"医生,这位老人突然意识丧失!"

此起彼伏的呼叫声中,钟宴丞快步走向最新送来的昏迷老人——正是谢清宴的父亲。他迅速检查瞳孔反射和生命体征,同时询问一旁焦急的谢母:"什么时候开始的?有什么既往病史吗?"

"凌晨一点多,他说有点头晕...然后就突然倒下了..."谢母紧握双手,"他平时血压有点高,但一直吃药控制..."

钟宴丞点点头,迅速下达医嘱:"准备CT,怀疑脑出血。通知神经外科会诊。"

另一边,符舒望和丈夫吉临骁正匆忙赶往谢家。吉临骁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给自己母亲:"妈,能来家里照顾一下小葵吗?清宴的爸爸住院了,我们得去帮忙。"

"当然,我马上过去。"吉母干脆地回答,"你们开车小心。"

符舒望望着窗外还未苏醒的城市,想起高中时代的点点滴滴——她记得第一次看到如此白皙的女孩是在教室,高一开学的第一天,戴着一副黑色眼眶的女孩,头发剪短,皮肤白皙。后面,她鼓励自己去面试学生会,春游,一起去赶海……前前后后算起来应该是认识了13年了,这份心意似乎从未改变。

"你说,这次清宴回来了,看到钟宴丞会怎么样?如果,她知道钟宴丞没有跟李燕结婚,会不会回头?"符舒望轻声问。

吉临骁笑了笑:"说起这个,他们两个不在一起,你也有一半的原因。"

符舒望看了看手机,跟吉临骁说到:“怎么能怪我,当时那种情况下。你看到相片肯定第一时间要弄明白呀?”

吉临骁看到符舒望有点生气了,连忙道歉说到:“至少,让我们弄明白李燕跟钟宴丞到底是不是真的在一起,后面再决定要不要把相片发给谢清宴。你到好,二话不说,直接发给她看。什么都清楚,什么都没有弄明白~”……

机场安检口,谢清宴机械地配合着安检程序。她的思绪飘回父亲送她到码头的场景,他骄傲的笑容和那句"我女儿将来一定是个大画家"。眼眶突然发热,她急忙低头掩饰。

登机后,谢清宴靠窗坐下,疲惫地闭上眼睛。飞机引擎的轰鸣声中,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她旁边的座位坐下,但没力气睁眼查看。

"清宴。"

熟悉的声音让她猛地睁开眼睛。林嘉树就坐在她身旁,眼睛里满是关切和一丝小心翼翼。

"你...你怎么在这里?"谢清宴惊讶得声音都变了调。

林嘉树挠了挠头,露出一个有些局促的笑容:"我想...也许你需要帮忙。海风岛我也好久没有回去看了,可以开车、跑腿、或者..."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如果你不想见到我,我可以保持距离..."

谢清宴望着他因为匆忙赶来而翘起的一撮头发,和T恤上明显的咖啡渍——显然他是用最快速度赶来的。一种复杂的情绪突然涌上心头,她张了张嘴,却只说出:"谢谢。"

飞机开始滑行,林嘉树轻轻递过一个眼罩:"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谢清宴接过眼罩,指尖不小心触到他的手掌,温暖而踏实。她突然意识到,这是林嘉树追她的第七个年头了。从大学社团相识,到她为追求艺术梦想辗转不同城市,他一直都在,从未离开。

戴上眼罩,黑暗中的谢清宴终于允许眼泪悄悄滑落。她不知道父亲的情况如何,不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什么,但此刻身边这个人的存在,莫名给了她一丝面对未知的勇气。

飞机爬升时轻微的失重感中,谢清宴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覆上了她的手背——是林嘉树的手,温暖而坚定。她没有抽开。

与此同时,海风岛中心医院的CT室外,谢母焦急地踱步。符舒望和吉临骁赶到时,钟宴丞正好从CT室出来。

"情况不太好,"他直截了当地说,"右侧基底节区出血,约30ml,需要立即手术。"

谢母腿一软,符舒望赶紧扶住她。钟宴丞继续道:"已经联系了神经外科的主任,他会亲自主刀。手术风险肯定有,但越早进行预后越好。"

"我女儿...清宴她正在赶回来..."谢母颤抖着说。

钟宴丞点点头:"手术同意书需要家属签字,如果谢清宴赶不上,您可以先签。"

当飞机降落在海风岛机场时,清晨的阳光已经洒满了跑道。谢清宴几乎是跑着出了舱门,林嘉树紧紧跟在后面,一手提着她的背包,一手拿着手机查看医院地址。

"我打滴了,"他说,"十分钟就能到医院。"

谢清宴惊讶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安排的这些?"

"在飞机上。"林嘉树简单回答,然后轻轻推着她的肩膀向前走,"别浪费时间了,走吧。"

去医院的路上,谢清宴不断拨打母亲的电话,却一直占线。焦虑像潮水一样一波波袭来,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掐着手心。

"别这样。"林嘉树突然伸手覆上她的手,轻轻掰开她紧握的拳头,"会没事的。钟宴丞在,他是最好的医生之一。"

谢清宴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她望向窗外熟悉又陌生的街景——海风岛,她高中生活的地方,却因为北方求学,已经六年没回来了。父亲每次通话都说一切都好,让她专心事业...

"到了。"林嘉树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车刚停稳,谢清宴就冲了出去。

急诊科前厅一片混乱,伤员、家属、医护人员来回穿梭。谢清宴在人群中寻找熟悉的面孔,终于在一角看到了符舒望拿着几瓶水往手术室走去。

"舒望,我父亲呐?"

符舒望转身,脸上写满疲惫和担忧:"正在手术,已经两个小时了。阿姨在手术室外面等着。"

谢清宴奔向电梯,林嘉树和符舒望紧随其后。电梯上升的几十秒里,谢清宴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手术室外的长椅上,谢母独自坐着,双手紧握放在膝上,眼睛红肿。看到女儿,她立刻站起来,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医生怎么说?"谢清宴轻声问。

"钟医生说..."谢母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出血量不小,但位置还算...还算可以手术..."

林嘉树,吉临骁和符舒望眼神看了一下,各自都没有在说什么,只是默默的陪着谢清宴和她妈妈。

谢清宴接过符舒望手里的水,看了一下吉临骁:“辛苦你们了~”

又转头看向林嘉树。他安静地坐在那里,像一座无声的灯塔。七年来,他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又在她不需要时悄然退场。这个认知让她心头一颤。

手术室的灯依然亮着。谢清宴走到林嘉树身边坐下:"谢谢你跟来。"

林嘉树摇摇头:"不用谢。"他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漫画展以后还有机会。"

谢清宴突然觉得鼻子发酸。在父亲生死未卜的时刻,这个人关心的竟然是她是否会因为错过展览而遗憾。她轻轻把头靠在他肩上,感觉到他瞬间绷直了身体,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放松下来。

"借我靠一会儿。"她轻声说。

林嘉树点点头,轻轻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他的心跳声透过衬衫传来,稳定而有力。谢清宴闭上眼睛,在这个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医院走廊里,第一次认真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自己总是看向远方,却忽略了身边最珍贵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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