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把病危通知书递到我手里时，夏以昼正在和护士讨价还价。
"把镇痛泵调低一档。"他额头上全是冷汗，手却固执地按着调节键，"我要保持清醒......参加婚礼。"
护士气得直瞪眼："夏先生，您现在的状况连病床都下不了！"
我默默把病危通知书折成纸飞机，从床头柜上滑过去。夏以昼接住看了一眼，居然笑了："看来......得抓紧时间了。"
他颤抖着点开手机，屏幕上是民政局视频婚姻登记的界面——这人连这个都安排好了。
"祁悦女士，"他突然用正式到滑稽的语气念道，"你是否愿意嫁给这个......"一阵剧咳打断了他，"......这个快要死的混蛋？"
我抓起氧气面罩按在他脸上："求完婚再说遗言。"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我妈举着DV冲进来，身后跟着夏以昼的父亲——现在法律上也是我继父了。
"继续啊！"我妈红着眼眶催促，"我当年生你的时候难产大出血都没哭，别让我破功。"
夏以昼突然挣扎着坐起来，引流管里瞬间涌出鲜血。他不知从哪摸出个蓝丝绒盒子，里面是两枚镶嵌着星云状宝石的戒指。
"用NGC2237星云的原料做的。"他喘着气给我戴上，"玫瑰星云......就像你......"
我盯着戒指突然泪崩——那是我二十岁生日时，和他躺在天文台屋顶随口许的愿："以后求婚要用星星做的戒指。"
视频公证开始后，夏以昼的状态奇迹般地好转。他甚至在念誓词时摘掉了氧气面罩，声音清晰得不像病人："我，夏以昼，愿意用所有平行宇宙的生命......"
公证员突然打断："夏先生，我国婚姻法只承认本宇宙的......"
"让他说完！"我踹了脚病床栏杆。
夏以昼笑着握住我的手："愿意用所有平行宇宙的生命，爱祁悦。"
轮到我时，我把病危通知书拍在镜头前："我，祁悦，愿意接受这个混蛋用任何形态存在——心跳超过130的活人，心跳归零的尸体，或者......"我指了指窗外渐亮的天色，"变成晨星也行。"
公证员手抖着点击确认，我妈哭得妆都花了。
手续刚办完，夏以昼就陷入昏迷。医生们冲进来抢救时，我趴在他耳边说："敢死的话，我明天就带着你的遗照走红毯。"
心电监护仪上的直线突然跳动了一下。
三个月后，夏以昼坐着轮椅陪我出席《暗河》首映礼。
红毯上记者追问："祁老师，听说夏总把寰宇集团改造成了抗癌药研究所？"
我瞥了眼轮椅上的男人："嗯，他说死之前得把解药研发出来。"
夏以昼突然站起来——全场惊呼声中，他踉跄着把我搂进怀里："恒星小姐......"他的吻落在我耳畔，"你的死人老公......复活了。"
闪光灯瞬间淹没我们。
而我们的戒指内侧，在"Even if the universe forbids it"下面，悄悄多了一行新刻的字：
「But the stars approve.」
（但群星准许）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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