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火焰吞噬怪物的瞬间，俞宸感到一阵异样的快感。荧光色的血液顺着斧刃滴落，在满地玻璃碎片上溅起细小的腐蚀烟雾。手环震动显示【积分+10】时，他的视网膜上突然浮起一层血雾。

剧痛来得毫无征兆。

像是有人将一根烧红的铁钎从右眼窝插入大脑，俞宸跪倒在地，指甲在瓷砖上刮出刺耳声响。他模糊听到林艺涵的尖叫和郑明远紧张的询问，但这些声音仿佛隔着一层厚玻璃。

"呃啊——"

俞宸死死按住右眼，感觉到眼球在掌心跳动，如同独立的活物。某种冰冷的东西正沿着视神经向脑内渗透，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当疼痛达到顶峰时，他竟看到一串数字在黑暗中浮现：

【技能融合成功率：87%】

疼痛戛然而止。

俞宸喘着粗气松开手，发现视野中多了一层半透明数据流。燃烧的怪物尸体上标注着【死亡概率100%】，而转向林艺涵时，她头顶浮现出【72小时内死亡率83%】的红色数字。郑明远则显示着不断在39%到67%间跳动的概率值。

"你能看到什么？"郑明远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像只警觉的狐狸。

俞宸眨眨眼，新技能的信息自动涌入脑海："概率之眼...能看到事件发生的几率。"他刻意隐瞒了能观测死亡概率的部分功能。在这个积分即生命的世界里，信息优势才是最值钱的筹码。

便利店前厅的火势越来越猛，浓烟从门缝渗入。郑明远用找到的漂白剂和抹布制作简易燃烧瓶，动作娴熟得不像普通大学教师。俞宸的右眼显示他制作成功的概率是【92%】。

"那些不是怪物。"郑明远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是金融街原来的上班族。某种东西导致他们细胞溶解重组..."他指向远处一栋蓝色玻璃大厦，"那是生物科技公司，他们的LOGO和怪物体液荧光色谱一致。"

俞宸右眼微微发热，郑明远话语的真实概率显示为【89%】。更令他在意的是，当提到"生物公司"时，郑明远的死亡概率突然从【58%】降至【28%】。

"天亮后我们去那里。"俞宸做出决定，同时注意到林艺涵的死亡概率上升了9个百分点——带着这个拖油瓶确实风险很大。

三人的手环突然同时震动：

【当前存活玩家：11/20】

【安全屋将在30分钟后关闭】

【特别提示：找到金色卡牌的玩家可提前通关】

"存活人数不对。"郑明远皱眉，"初始人数应该是8新人加黑蝎5人..."

俞宸想起爆炸前逃来的三个血人："有其他团队在同一个副本。"他右眼刺痛，自己说出这句话的准确概率显示为【97%】。

林艺涵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窗外倒吊下一张腐烂的脸——是那个花臂混混。他的胸腔被掏空，肋骨像打开的笼子般支棱着，内脏早已不翼而飞。可这具尸体却在蠕动，青紫色的嘴唇间叼着一张金色卡片，在火光映照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金...金卡..."林艺涵颤抖着指向窗户。

俞宸的右眼疯狂跳动。花臂混混尸体上标注着【死亡概率0%】，这根本不合逻辑。更诡异的是，当他注视那张金卡时，视野边缘浮现出一行极小文字：【检测到异常数据流】。

尸体突然剧烈抽搐，腐烂的手指抓破窗玻璃，金色卡片卡在了窗框缝隙里。林艺涵像被催眠般朝窗户伸出手。

"别动！"俞宸的警告晚了一步。

女人的指尖刚触到金卡，整扇窗户突然被黄色黏液覆盖。五六只怪物从外墙爬上来，透明皮肤下的荧光内脏剧烈搏动，像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鱼。

郑明远反应极快地摔上门，但木门在怪物撞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后窗！"他踹开卧室窗户，外面是相邻建筑的屋顶，约三米间距。

林艺涵却僵在原地："我...我恐高..."

撞击声越来越重。俞宸快速扫视房间：床单不够结实，消防通道被怪物堵死，而他的右眼显示直接跳楼的存活率是【12%】。当看到郑明远手中的燃烧瓶时，一个疯狂的计划在脑中成型。

"背我。"俞宸把金卡塞给郑明远，"你带卡先走，我背她过去。"

"你疯了？负重跳跃根本——"

"十秒后门会破。"俞宸已经蹲下让林艺涵趴上来，"把酒精洒在门口，点火时机听我指挥。"

郑明远眼镜后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但很快点头。俞宸的右眼捕捉到他的死亡概率微妙地下降了7个百分点——这个化学老师显然也藏着什么。

当第三次撞击震得门框变形时，俞宸大喊："现在！"

郑明远掷出燃烧瓶的瞬间，俞宸扛着林艺涵冲向窗户。热浪从背后推来，他借着冲击力跃向对面屋顶。右眼视野里，跳跃成功的概率从【34%】飙升到【79%】——概率之眼竟然能影响现实？

两人重重摔在水泥屋顶上。林艺涵的尖叫被爆炸声淹没，俞宸的左臂以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更糟的是，他看到郑明远站在三米外，手里握着金卡，眼神闪烁。

"你可以选择独吞。"俞宸平静地说，右手悄悄摸到一块碎玻璃，"但怪物马上会循声过来，没有我的能力，你活不到生物公司。"

郑明远眼镜后的眼睛眯起："我需要保障。"

"卡给你保管。"俞宸故意让声音显得虚弱，"我只要三分之一的积分奖励。"

这个让步恰到好处。当郑明远伸手拉他时，俞宸的右眼显示出对方死亡概率骤降到【15%】——合作成立。

三人躲进水塔，俞宸用窗帘布固定骨折的左臂。金卡在郑明远手中泛着冷光，背面小字注明：【可转让，持卡人通关时携带者同步传送】。

"系统在鼓励背叛。"俞宸分析道，同时注意到郑明远查看金卡时，死亡概率又上升了23个百分点——这张卡有问题。

仿佛回应他的猜测，手环突然更新：

【隐藏任务更新：销毁生物公司核心样本】

【奖励：2000积分+随机技能书】

郑明远突然压低声音："有人来了。"

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伴随着黑蝎熟悉的粗嗓门："...金卡肯定在这片区，菜鸟们活不了多久..."

俞宸示意其他人屏息。通过概率之眼，他确认黑蝎团队发现他们的几率是【61%】——太高了。当脚步声停在门外时，他做了个决定：把金卡塞回林艺涵手里，用力推了她一把。

"啊——"

女人的惊叫声在夜色中格外刺耳。随着杂乱的脚步声远去，俞宸的右眼显示林艺涵的死亡概率瞬间跳到了【100%】。

"冷血的计算。"郑明远评价道，却带着赞赏，"她本来也活不过今晚。"

俞宸没有回应。生物科技公司的蓝色玻璃幕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而他的视野角落，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新的概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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