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枝枝睁开眼时，眼前是纯白的系统空间。
机械音在脑海里响起：“最终任务世界匹配成功，目标人物——霍戻炟。任务要求：获得其百分百信任与亲情值。提示：本次任务为最终世界，完成后即可脱离系统绑定。”霍戻炟的指尖在价值七位数的钢笔上顿了顿，屏幕上突然弹出的机械提示音让他皱紧了眉。
【匹配成功：检测到与您存在血缘关系的幼童——蔓枝枝，年龄3岁，目前居住于星光孤儿院。基因相似度99.99%，附证明文件及定位。】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攥紧，钢笔在掌心压出深深的红痕。三年前那场混乱中丢失的孩子……找到了？
车窗外的霓虹飞速倒退，霍戻炟坐在后座，周身的寒气几乎要把真皮座椅冻裂。司机从没见过老板这副模样，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紧。
星光孤儿院的铁门有些斑驳，霍戻炟推开门时，正看见院子里有个小小的身影蹲在槐树下。小姑娘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裙，扎着歪歪扭扭的羊角辫，正用树枝给蚂蚁画圈圈，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儿歌。
“枝枝？”他的声音比预想中沙哑。
小女孩猛地回头，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黑琉璃。她愣了愣，小手攥着树枝，怯生生地往后缩了缩：“叔叔……你认识我吗？”
霍戻炟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这双眼睛，这微蹙的眉头，分明是他的翻版。他一步步走近，蹲下身时，动作竟有些僵硬：“我是……爸爸。”
枝枝眨巴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院长妈妈说，爸爸会骑着白马找我……你没有白马。”
他喉间发紧，第一次在人前失态，伸手想抱又怕吓着她，最终只是笨拙地掏出帕子：“爸爸错了，下次……爸爸给你骑真的白马。”
带回霍家那天，枝枝坐在劳斯莱斯的安全座椅上，小脑袋转个不停。等她被领进二楼那间突然多出来的房间时，直接看呆了。
墙壁刷成了浅浅的蜜桃粉，定制的城堡床帷幔垂落，衣柜里挂满了从婴儿到成年的公主裙，梳妆台上摆着镶钻的小发梳，地毯是能陷进去的云朵款。角落里堆着比她还高的毛绒玩具山，天花板上的星星灯正随着呼吸闪烁。
“这些……都是给我的吗？”她扯着霍戻炟的裤腿，声音带着哭腔。
霍戻炟看着她沾着泪痕的小脸，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这个动作他练了一路。“都是你的。”他顿了顿，补充道，“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枝枝突然扑进他怀里，小胳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带着奶味的呼吸打在颈间：“爸爸！”
这声迟来了三年的“爸爸”，让霍戻炟瞬间红了眼眶。他僵硬地环住那个小小的身子，第一次明白，原来这世间最坚硬的铠甲，也抵不过一个幼童毫无保留的拥抱。霍戻炟抱着怀里软乎乎的小人儿，浑身的僵硬在那声“爸爸”里悄然融化了大半。他笨拙地调整着姿势，生怕自己稍一用力就弄疼了她，掌心下那细细的胳膊腿儿，比他预想中还要瘦弱些，让他心头又是一紧。
楼下的动静早就惊动了霍家老宅的人。霍老爷子拄着拐杖快步上来，霍老夫人紧随其后，身后还跟着几个眼含泪光的佣人——三年来，这家人没少为丢失的孩子揪心。
“这就是……枝枝？”霍老夫人声音发颤，凑过来时脚步都有些不稳，看到蔓枝枝那张酷似霍戻炟的小脸，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我的乖孙孙哟……可算找着你了。”
蔓枝枝从霍戻炟怀里探出头，看着眼前这位头发花白却满眼慈爱的奶奶，又看看旁边一脸激动的爷爷，小眉头微微皱起，怯生生地往霍戻炟颈窝里缩了缩。
“别怕，枝枝，这是爷爷和奶奶。”霍戻炟低声安抚，声音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柔和，“他们和爸爸一样，都会疼你。”
霍老爷子抹了把眼角，强装镇定地咳了声：“快让孩子下来歇歇，一路回来肯定累了。张妈，把刚炖好的燕窝粥端上来，温温的正好给孩子垫垫肚子。”
张妈应声下去，没一会儿就端着精致的白瓷碗上来，碗里的燕窝粥熬得软糯，还撒了点切成小丁的鲜果。
蔓枝枝被霍戻炟放在城堡床边的小沙发上，看着递到面前的勺子，又看看围在身边的一群人，小手不安地绞着衣角。在孤儿院时，她从来没被这么多人围着过，更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碗，里面的东西闻起来香香的，让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枝枝尝尝？”霍老夫人拿着勺子，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小口，递到她嘴边，“不烫的。”
蔓枝枝犹豫了一下，看了眼站在旁边的霍戻炟。男人正对她点头，黑眸里虽没什么明显的情绪，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她这才张开小嘴，把那口粥含了进去，清甜软糯的滋味在舌尖散开，她眼睛亮了亮，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看着她乖巧的模样，霍家人的心都化了。
等枝枝吃完粥，霍老夫人拉着她的小手，开始给她展示房间里的东西。“枝枝看，这衣柜里的小裙子，都是给你买的，粉的、蓝的、带小花的，你想穿哪件就穿哪件。”她打开衣柜，里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童装，从日常的棉布裙到精致的公主裙，应有尽有。
“还有这个！”霍老爷子指着角落里的玩具架，上面摆满了最新款的玩偶、积木和遥控车，“都是爷爷让人挑的，喜欢哪个告诉爷爷，爷爷再给你买。”
蔓枝枝被眼前的一切惊得说不出话，小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她轻轻摸了摸身边一个比她还高的兔子玩偶，毛茸茸的触感让她觉得很舒服，眼眶却莫名一热，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了下来。
“怎么哭了？”霍戻炟立刻蹲下身，有些无措地看着她，“是不是不喜欢？”
“没有……”蔓枝枝抽噎着摇头，小手紧紧抓住霍戻炟的衣角，“他们都说……枝枝是没人要的孩子……可是……可是这里有好多好多东西……”
她的话像针一样扎在霍家人心上。霍戻炟的心像是被狠狠剜了一下，他伸手把她重新抱进怀里，这一次的动作自然了许多，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枝枝不是没人要的孩子，你是爸爸的宝贝，是霍家的小公主，以后想要什么，爸爸都给你买。”
霍老夫人也红着眼眶，帮枝枝擦着眼泪：“对，我们枝枝是奶奶的心肝，以后有奶奶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蔓枝枝在霍戻炟怀里，听着这些温柔的话，感受着身边人真切的疼爱，终于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这不是委屈的哭，而是积压了太久的不安和渴望，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哭了好一会儿，她抬起通红的小脸，看着霍戻炟，用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问：“爸爸……我真的可以住在这里吗？”
霍戻炟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郑重地点头，一字一句道：“嗯，这里就是你的家。爸爸再也不会让你走丢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落在相拥的父女身上，也落在满室为这个迟来的小天使准备的礼物上。那些崭新的衣物、可爱的玩具，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个家庭压抑了三年的思念与愧疚，而从这一刻起，它们将陪伴着蔓枝枝，一点点填满她曾经缺失的爱。那天晚上，蔓枝枝是窝在霍戻炟怀里睡着的。
她起初还有些拘谨，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衬衫衣角，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霍戻炟坐在床边，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不敢动，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皂角香，和他惯用的雪松古龙水截然不同，却奇异地让他紧绷了三年的神经彻底松弛下来。
等怀里的小身子彻底软下来，呼吸变得均匀绵长，他才小心翼翼地将人放进城堡床里。天鹅绒的被面轻轻盖到她肩头，他借着月光凝视她的睡颜——小巧的鼻子，抿紧的嘴唇，连呼吸时微微颤动的睫毛，都像是上帝最精心的杰作。
霍戻炟在床边坐了很久，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悄然离开。书房里，他调出了三年前那场导致枝枝失踪的宴会监控，原本只是例行公事般的复盘，此刻却看得指尖泛白。画面里混乱的人群，保姆惊慌失措的脸，还有最终空荡荡的婴儿车……每一个细节都像冰锥，狠狠扎进他心里。
“查。”他对着电话那头的特助冷声道，“把当年所有相关人员的行踪重新梳理，我要知道，到底是谁动了手脚。”
电话挂断时，晨光正好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从前他只想着用商业帝国的版图来填补内心的空洞，可现在他忽然明白，只有守护好怀里那个小小的温暖，才是填补一切的答案。
第二天一早，蔓枝枝是被一阵香甜的气味唤醒的。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床头柜上摆着个粉色的托盘，里面放着蒸得胖乎乎的奶黄包，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旁边居然还卧着个用胡萝卜雕成的小兔子。
“醒了？”霍戻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换了身浅灰色家居服，少了些商场上的凌厉，多了几分温和，“下来吃饭。”
蔓枝枝蹬着小短腿下床，脚上立刻踩到了柔软的地毯。她低头一看，不知何时床边多了双毛茸茸的小熊拖鞋，刚好合她的脚。
下楼时，餐厅里已经坐满了人。霍老夫人一见她就招手：“枝枝快来，奶奶让厨房给你做了南瓜羹，甜丝丝的。”霍老爷子则推过来一个小碟子，里面是切成小块的进口草莓，“刚空运来的，尝尝看。”
蔓枝枝被按在儿童椅上，面前的小桌板很快堆成了小山。她拿着小勺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小脸上满是受宠若惊。
“爸爸，这个是什么呀？”她举着个水晶虾饺问。在孤儿院，她只吃过速冻的饺子，从没见过这么透亮、里面还能看到粉色虾肉的。
霍戻炟正准备开口，霍老夫人已经抢先道：“这是虾饺，枝枝咬一口试试，里面的虾肉可嫩了。”
他默默收回话，看着枝枝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眼睛瞬间瞪得圆圆的，小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好吃！”
那副满足的小模样，让餐桌上的气氛都变得轻快起来。霍戻炟拿起公筷，夹了个最大的虾饺放进她碗里，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吃完早饭，张妈拿来一套新衣服：“小小姐，这是先生昨晚让人送来的，您试试合不合身？”
是条鹅黄色的连衣裙，领口绣着细碎的小雏菊，裙摆蓬蓬的像朵花苞。蔓枝枝站在穿衣镜前，看着里面那个崭新的自己，小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裙摆，嘴角偷偷往上翘。
“真好看。”霍老夫人笑着夸道，给她扎了两个对称的羊角辫，还系上了同色系的蝴蝶结，“我们枝枝就是个小仙子。”
蔓枝枝被夸得不好意思，往霍戻炟身后躲了躲，小手还攥着他的衣角。霍戻炟低头看了眼那只紧抓着自己的小手，心里像被温水浸过，他顺势牵起她的手：“带你去个地方。”
后院的花园里，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秋千架，漆成了天蓝色，旁边还有个堆满海洋球的充气城堡。几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调试一架小型旋转木马，看到他们过来，立刻恭敬地行礼。
“喜欢吗？”霍戻炟问。
蔓枝枝仰头看着那个会转的木马，眼睛里像落满了星星，她点了点头，又很快摇摇头，小声说：“会不会……太贵了？”在孤儿院，院长妈妈总说要节约。
霍戻炟的心又是一软。他蹲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枝枝记住，爸爸给你买的东西，从来都不贵。因为你值得最好的。”
他牵着她坐上秋千，轻轻推着。风拂过脸颊，带着花香，蔓枝枝的笑声像银铃一样在花园里散开。霍戻炟看着她飞扬的裙摆和笑得眯起的眼睛，忽然觉得，这三年来所有的阴霾，都在这一刻被这笑声驱散了。
不远处，霍老爷子和霍老夫人相视而笑，眼眶微红。
“咱们家，总算有笑声了。”老夫人轻声说。
老爷子点点头，看着那个笨拙地推着秋千的儿子，还有秋千上笑得无忧无虑的孙女，缓缓道：“是啊，都回来了。”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那个曾经在孤儿院槐树下画圈圈的小女孩，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阳光和港湾。而那个被冰封了三年的男人，也在女儿的笑声里，一点点找回了失落已久的温度。他们的救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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