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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向阳生长

霍总,您的小枝枝长歪了

周砚把枝枝的“会飞的刺猬”送去参加国际陶艺展的消息,霍戻炟是在早餐桌上听说的。枝枝正举着小勺子给霍老夫人喂南瓜羹,闻言抬起头:“我的刺猬要去很远的地方吗?会不会想家呀?”

“会带着你的照片去。”周砚从口袋里掏出个迷你相框,里面是枝枝蹲在樱花树下捏泥巴的样子,“让它在国外也能看到你。”

枝枝立刻把嘴里的南瓜羹咽下去,跑进房间翻出支蜡笔,在相框背面画了个小小的太阳:“这样它就不怕黑了。”

霍戻炟看着那歪歪扭扭的太阳,突然想起周砚昨晚跟他说的话——展会组委会看到作品时,说这是“最有呼吸感的雕塑”,那些圆钝的刺、软塌的翅膀,仿佛下一秒就会动起来,带着满背的果子飞向天空。

“枝枝的手,像是能给泥巴注入心跳。”周砚当时捧着那只小刺猬,眼神里满是敬畏,“这不是技巧,是天赋。”

 

没过多久,国际陶艺展传来消息,枝枝的小刺猬拿了特别奖。组委会特意发来邮件,说想邀请“这位充满童心的艺术家”去领奖。霍戻炟直接让特助回了信——领奖可以,视频连线就行,他家小丫头怕生,经不起那么多人围观。

视频领奖那天,霍家客厅挤满了人。周砚特意穿了件熨帖的中山装,霍老夫人给枝枝梳了两个丸子头,还别上了珍珠发卡。枝枝坐在霍戻炟腿上,面前摆着周砚给她准备的“领奖台”——其实是个垫高的小板凳,铺着块红布。

屏幕里,金发碧眼的评委笑着问:“小艺术家,你为什么想让刺猬长翅膀呀?”

枝枝握着周砚给她的小刻刀,认真地说:“因为地上有小蚂蚁,天上有小鸟,刺猬想同时跟它们做朋友。”

评委们都笑了,其中一位白发老奶奶说:“我能把你的刺猬放进我们国家的儿童博物馆吗?让更多小朋友看到会飞的刺猬。”

枝枝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颗玻璃弹珠——正是孤儿院小朋友送她的那颗,里面裹着片小花瓣。

“这个送给你,”她举着弹珠对着镜头,“里面有片小花瓣,是我朋友送的,让它陪着刺猬吧。”

老奶奶当场红了眼眶,说这是她收到过最珍贵的礼物。

视频结束后,周砚激动地抱着枝枝转圈:“我的小徒弟出息了!比师父还有本事!”

枝枝被转得咯咯笑,突然指着门口:“张妈,周爷爷的胡子上沾了南瓜羹!”

张妈笑着递过纸巾,霍老夫人拍着周砚的背:“快把孩子放下来,当心转晕了。”

霍戻炟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乱糟糟又热闹的一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的石子手链。他突然发现,家里自从多了个枝枝,连周砚这种孤僻了大半辈子的人,都染上了烟火气。

 

枝枝的名字彻底在国际上打响了。有国外的玩具品牌来找她合作,说想把“会飞的刺猬”做成系列玩偶;还有童装设计师发来邮件,想把她画的“星星饼干”“月亮沙发”印在衣服上。

霍戻炟把所有合作邮件都压了下来,只挑了个公益项目——给山区小学设计绘本,教孩子们认识动植物。

“枝枝觉得怎么样?”他把项目书摊在地毯上,枝枝正趴在上面,用蜡笔给小兔子涂颜色。

“可以画会说话的小草吗?”枝枝抬起头,鼻尖沾了点绿色蜡笔灰,“山里的小草没人跟它说话,会孤单的。”

“当然可以。”霍戻炟帮她擦掉鼻尖的灰,“你想画什么都可以。”

接下来的日子,霍家客厅的地毯成了绘本创作地。枝枝趴在上面画“会指路的小溪”“能唱歌的石头”,周砚就坐在旁边,帮她把歪歪扭扭的线条修得更流畅;霍老夫人戴着老花镜,给她讲山里的故事——老夫人年轻时去过山区支教,知道那里的孩子有多喜欢听故事;霍老爷子则负责给绘本里的小动物起名字,什么“胖墩墩”“圆滚滚”,全是枝枝平时叫的小名。

霍戻炟偶尔会蹲在旁边看,看着枝枝把自己的小旗袍画进绘本里——一个穿旗袍的小姑娘,正给山里的小熊送烤饼干,裙摆上的小雏菊被风吹得歪歪扭扭,却像在跳舞。

“这个小姑娘是谁呀?”他故意问。

“是我呀,”枝枝头也不抬,“我要去山里陪它们玩,带周爷爷捏的小刺猬给它们看。”

霍戻炟的心突然软了。他曾经以为保护她,是不让她接触世间的复杂,却忘了这孩子的善良,本就是最坚硬的铠甲。她见过孤儿院的简陋,却依然相信世界充满善意;她受过不公平的对待,却依然愿意把温暖分给更多人。

 

绘本出版那天,山区小学的校长特意带着几个孩子来霍家道谢。孩子们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手里攥着野花,见到枝枝就鞠躬:“谢谢枝枝姐姐,我们现在知道小溪会指路啦!”

枝枝连忙把他们拉到花园里,指着周砚新捏的陶土滑梯:“这个可以玩,摔下来也不疼!”那滑梯是用陶土烧的,表面涂了层软釉,像棉花糖一样Q弹。

孩子们起初还有点拘谨,没多久就跟枝枝玩疯了,爬到陶土滑梯上尖叫,把野花插在枝枝的小辫子里。周砚坐在樱花树下,看着这一幕,突然对霍戻炟说:“你看,她哪里需要我们保护?她自己就是束光,能照亮别人。”

霍戻炟没说话,看着枝枝把自己的小饼干分给孩子们,看着她教孩子们用花瓣拼小动物,看着她被孩子们围在中间,笑得像朵盛开的小雏菊。

他想起刚把枝枝接回家时,她怯生生地躲在他身后,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想起她在幼儿园受了委屈,却只会蹲在垃圾桶边捡碎纸;想起她第一次在花园里追蝴蝶,跑着跑着突然回头看他,确认他还在原地。

原来所谓的“buff叠满”,从不是突然拥有的天赋,而是在爱里慢慢舒展的过程。是周砚的包容,让她敢把陶土捏成任何形状;是爷爷奶奶的宠溺,让她敢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是那些被她温暖过的人,用同样的善意,让她相信自己值得被爱。

 

晚上,枝枝躺在霍戻炟怀里,小手摸着脖子上的向日葵玉佩。玉佩被她戴得温润,上面的小笑脸仿佛都活了过来。

“爸爸,山里的小朋友说,他们的学校没有图书馆。”枝枝的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困意,“我们能给他们建一个吗?像云朵沙发一样软的图书馆。”

“可以。”霍戻炟亲了亲她的发顶,“明天就让人去办。”

“还要画好多好多画贴在墙上,”枝枝的声音越来越低,“画会飞的刺猬,画会唱歌的石头,画……爸爸卖糖葫芦。”

霍戻炟笑了,轻轻拍着她的背:“好,都画。”

怀里的小人儿很快就睡着了,嘴角还带着笑,大概是梦到了山里的小朋友,梦到了她的小刺猬,梦到了卖糖葫芦的爸爸。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枝枝脸上,落在她攥着的小布偶上——那只被周砚补好胳膊的布偶,此刻正被她抱在怀里,像抱着全世界的温暖。

霍戻炟看着她的睡颜,突然明白,所谓的“特殊”,从来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本事。

是能在平凡里找到诗意,能在坚硬里看到柔软,能在自己被爱着的时候,也想着把爱分给别人。

是像藤蔓一样坚韧,也像枝芽一样温柔,能在贫瘠的土地上扎根,也能在肥沃的土壤里,长成一片能为别人遮风挡雨的绿荫。

他低头,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

“晚安,我的小枝枝。”

晚安,这个被你温柔以待的世界。

往后的路还很长,他会陪着她,看她把更多的小雏菊,种满这世间的每个角落。而他,会永远做那个给她浇水、为她挡雨的人,让她的温暖,能一直一直,向阳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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