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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行的画笔

霍总,您的小枝枝长歪了

枝枝第一次提出要去市立美术馆学画那天,沈砚礼正在给儿童画室的天窗换玻璃。初夏的阳光透过旧玻璃的裂纹,在她发顶投下斑驳的光影,像幅被揉皱又展平的画。

“老师说我的太阳画得太圆了。”她踢着脚边的蜡笔头,声音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雀跃,“美术馆的老师会教我画有棱角的光。”

沈砚礼手里的螺丝刀顿了顿,玻璃的反光刺得他眼睛发酸。他看着枝枝攥着衣角的手——那双手曾经连蜡笔都握不稳,如今却能画出让市立美术馆老师注意到的作品。“什么时候去面试?”他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静。

“下周六。”她抬起头,睫毛上还沾着点浅蓝色的蜡笔灰,是今早画天空时蹭的,“老师说要带最好的作品,我想带那幅‘我们的树’。”

那幅画挂在阅览室最显眼的位置,树干上布满了孩子们的手印,最高处的太阳用三支不同时期的浅金色蜡笔涂成,像个浓缩了时光的勋章。沈砚礼记得画成那天,枝枝踩着他的肩膀,把最后一笔落在太阳的正中心,踮脚的模样像只振翅的小蝴蝶。

“好啊。”他把新玻璃稳稳地嵌进窗框,“还要带上你的蜡笔盒吗?”

枝枝的眼睛亮了亮:“要!里面有雪人送的蜡笔,奶奶给的蜡笔,还有爸爸画小蓝船的蜡笔。”她忽然踮起脚,在他手背上画了个小小的太阳,“这样老师就知道,我的画不是自己画的。”

面试那天,沈砚礼特意请了假。枝枝穿着新买的白衬衫,领口别着片银杏叶书签,怀里抱着用画筒装着的“我们的树”。走到美术馆门口时,她忽然停下脚步,把画筒塞给他:“爸爸帮我拿进去好不好?我怕手抖。”

沈砚礼接过画筒时,触到筒壁上凹凸的纹路——是枝枝昨晚用指甲刻的小太阳,藏在画筒的内侧。他忽然想起她第一次画缺角太阳时的模样,那时她连蜡笔都握不直,如今却要站在真正的画架前,接受专业老师的审视。

等待面试的间隙,枝枝在美术馆的素描本上画满了小太阳。有圆的,有方的,有带着锯齿边的,每个太阳的中心都画着个小小的圆点。“这是爸爸。”她指着圆点给沈砚礼看,“不管太阳变成什么形状,你都在最中间。”

叫到枝枝名字时,她深吸一口气,攥着他的手指走进考场。沈砚礼站在走廊里,听见里面传来她清脆的声音:“我画的太阳有很多种颜色,因为光本来就是彩色的……”

阳光透过走廊的玻璃窗,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斑。沈砚礼看着自己手背上那道快要褪色的蜡笔痕,忽然明白所谓的成长,就是看着那个总攥着你手指的小人,慢慢松开手,却把你的温度,永远留在了掌心。

枝枝被录取的那天,图书馆的孩子们用蜡笔在“故事树”上画满了星星。念念给枝枝的星星涂了粉色的边,小宇画了条火龙守护在旁边,连最调皮的豆豆都认真地画了朵向日葵,花瓣上写着“加油”。

“以后每周只能回来两天了。”枝枝把美术馆的录取通知书贴在壁炉上方,和她的第一幅太阳画并排,“但我会把新学的画法都记下来,教给大家。”

她从背包里掏出个崭新的速写本,第一页画着美术馆的穹顶,穹顶下有个小小的身影,正朝着远处的太阳挥手。“老师说我的线条太软了,要学画有力量的光。”她指着太阳的边缘,那里画着些短短的直线,像阳光被剪成了碎片,“但我还是喜欢圆圆的太阳,像爸爸的怀抱。”

沈砚礼摸着那些直线和曲线的交界,忽然想起自己刚学建筑时,老师总说他的设计太温柔,缺少棱角。直到某天母亲带他去看老房子的屋檐,说:“你看那些飞檐,看着锋利,其实是为了给屋檐下的人挡雨。”

“有力量的光,不是要刺破什么。”他拿起枝枝的浅金色蜡笔,在直线旁边画了圈柔和的光晕,“是要像这样,把棱角都裹进温暖里。”

枝枝立刻学着他的样子,在每个直线末端都画了小小的圆弧。“这样光就有抱抱了!”她举着速写本笑,马尾辫扫过录取通知书的边角,“等我学会了,就回来教小宇画会抱抱的火龙。”

去美术馆上课的第一个周末,枝枝带回了幅让沈砚礼意外的画。画面上不再是圆圆的太阳,而是道斜斜的光束,穿过美术馆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清晰的几何阴影,阴影里却藏着无数个小小的太阳,都是她最擅长的圆。

“老师说这叫‘光的对话’。”她指着阴影里的太阳,“硬的光和软的光在聊天呢。”

沈砚礼把画挂在“我们的树”旁边,看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光影在同一面墙上共存。他忽然想起自己设计的图书馆扩建图,原本计划把儿童画室和成人阅览室隔开,现在却觉得,或许该用道玻璃墙,让两边的光可以互相看见。

入冬后,枝枝在美术馆的画展上获得了一等奖。她的作品还是那幅“光的对话”,只是阴影里的小太阳,被她用不同的蜡笔填满了——有市立美术馆的专业颜料,有图书馆孩子们凑的蜡笔头,甚至有她偷偷从沈砚礼的旧画里抠下来的浅金色粉末。

“这是所有帮过我的光。”她站在领奖台上,手里举着奖杯,像举着个小小的太阳,“爸爸说,光会传染,所以我把它们都画在了一起。”

沈砚礼坐在台下,看着聚光灯落在她身上,忽然发现她的个子已经快到他的肩膀了,扎双马尾的发绳上,还系着那片银杏叶书签,只是叶子的边缘,已经被时光磨得有些卷曲。

颁奖结束后,枝枝抱着奖杯跑过来,把脸颊贴在他的大衣上:“老师说可以去省里比赛,但要在美术馆住半年。”

沈砚礼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触到她发绳上的书签,冰凉的木质触感让他找回声音:“你想去吗?”

“想。”她的声音带着犹豫,却很坚定,“但我怕半年后,‘故事树’不认识我了。”

沈砚礼牵着她的手往回走,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忽然在街角的文具店停下来,买了本厚厚的素描本:“我们来做本‘时光交换册’吧,你在省里画新的光,我在图书馆画‘故事树’的变化,每周寄给对方。”

枝枝立刻在素描本的第一页画了两个背靠背的小人,一个举着奖杯,一个抱着蜡笔盒,中间画着条缠绕的线,线上串着无数个小小的太阳。“这是我们的光绳,不管离多远都不会断。”

离别的前一晚,图书馆的孩子们聚在画室里,给枝枝举办了场“蜡笔告别会”。念念送了盒新的粉色蜡笔,说要画够一百朵花等她回来;小宇用火龙图案的布包,装了满满一包他收集的荧光石,说能在夜里替太阳发光;连最调皮的豆豆都画了张保证书,说会好好照顾“故事树”,不让落叶堵住树洞。

枝枝把所有礼物都放进沈砚礼给她买的行李箱,最后把那支磨得很短的浅金色蜡笔,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身的口袋里。“这是我们的钥匙。”她摸着口袋对沈砚礼说,“不管走多远,都能打开回家的门。”

送枝枝去车站那天,沈砚礼特意穿上了件有口袋的大衣,左边口袋里放着那本“时光交换册”,右边口袋里装着片新捡的银杏叶——等她回来时,这片叶子也能变成书签了。

火车开动时,枝枝从车窗里探出头,举着速写本朝他挥手。本子上画着个大大的太阳,太阳里写着行字:“爸爸的光,要按时吃饭。”

沈砚礼站在月台上,看着火车变成个小小的光点,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摸出右边口袋里的银杏叶,叶尖上还带着晨露,像颗没来得及擦干的眼泪。

回到图书馆时,画室的窗台上,枝枝的蜡笔盒还摆在原来的位置,盒盖上的纸条换了新的:“等我回来,给太阳画新的颜色。”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纸条上,浅金色的字迹仿佛在轻轻跳动,像在说:别担心,我会回来的。

沈砚礼走到“故事树”前,看着那幅挂了很久的“我们的树”。最高处的太阳依旧明亮,只是在某个不起眼的枝桠上,多了个小小的鸟窝,是今早枝枝偷偷画的,窝里还躺着枚蜡笔做的蛋,颜色和她口袋里的那支一模一样。

他忽然明白,所谓的脱离,从来不是结束。就像那支从雪人里找到的蜡笔,经历过融化与凝固,反而变得更加坚硬;就像枝枝画的太阳,不管换多少种形状,中心的光,永远都在那里。

晚风穿过新搭的紫藤萝架,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沈砚礼翻开“时光交换册”,在第一页画了个空荡荡的秋千,秋千旁边画了道长长的光,正朝着远方延伸,像在说:慢慢来,我在这里等你带着新的光,回来补全剩下的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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