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刺鼻的威士忌酒气混合着玻璃碎屑的冰冷腥气,如同无形的巨手,瞬间扼住了整个包厢的空气!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只有水晶碎片在地面上滚动、碰撞发出的细微“叮当”声,如同垂死的哀鸣,在巨大空旷的空间里空洞地回响。
丁程鑫保持着拍击茶几的姿势,高大的身躯如同凝固的怒涛。他微微低着头,额前几缕碎发垂落,遮住了他此刻的表情。只能看到他那只拍在茶几上的手,骨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扭曲变形,指关节处甚至因为巨大的反作用力而擦破了皮,渗出几丝刺目的猩红!鲜血混着溅落的酒液,在他手背上蜿蜒出狰狞的痕迹。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扩张都带着如同破旧风箱拉动般的沉重嘶鸣。那股混合着血腥、酒气和暴怒的雄性气息,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兮诺依旧斜倚在沙发扶手上。几滴滚烫的酒液溅在她光洁的小腿肌肤上,带来细微的刺痛。她甚至没有低头去看那片狼藉的碎片和酒渍。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穿透弥漫的酒气和血腥,死死锁在丁程鑫低垂的脸上。
她清晰地看到了。
看到了他额角因为极度暴怒而贲张跳动的青筋!看到了他紧咬的下颌线绷紧到几乎要碎裂!看到了他那只染血的手背上,因为强行压制毁灭冲动而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
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冰层裂开缝隙般的……扭曲的快意,在她那双浅褐色的眼眸深处一闪而过。快得如同幻觉。
她缓缓抬起那只刚刚划过他手背的手。指尖上,沾染了一点从他手背擦伤处蹭到的、极其细微的、温热粘稠的猩红。她甚至没有看那点血迹,只是将指尖送到自己唇边。
红唇微启。
舌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狎昵力度,轻轻舔过那点温热的猩红。
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品尝最顶级的鱼子酱。
然后,她抬起眼。目光重新迎上丁程鑫那双终于抬起、如同被鲜血和怒火彻底浸透的、燃烧着地狱业火的墨色眼瞳。
她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弧度。
冰冷。
锋利。
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如同胜利者般的残忍怜悯。
“看,”她的声音响起,清泠泠的,如同冰珠滚落玉盘,清晰地敲打在死寂的空气里,每一个字都带着淬毒的倒钩,“……狗急跳墙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
丁程鑫猛地抬头!
那张如同冰雕面具般冷硬的脸,此刻因为暴怒而微微扭曲!眼底翻涌的赤红如同焚城的烈焰!他死死地盯着她,盯着她唇边那抹残忍的弧度,盯着她舌尖残留的那点属于他的猩红!
一股足以焚毁一切的毁灭欲如同脱缰的熔岩,瞬间冲垮了他最后一丝强行维持的理智!
他不再有任何言语!
高大的身躯带着千钧之力,如同扑向猎物的暴怒雄狮,猛地向前扑去!目标不再是茶几,而是沙发扶手上那个将他所有尊严踩在脚下、如同毒液般侵蚀他灵魂的女人!
巨大的阴影瞬间将兮诺完全笼罩!带着毁灭气息的滚烫鼻息狠狠砸在她脸上!
然而!
就在他沉重的身躯即将彻底压覆下来的前万分之一秒!
“叮铃——”
一声极其清脆、甚至带着点悦耳韵律的金属铃铛碰撞声,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珠,猝不及防地穿透了包厢内粘稠如血的死寂!
声音来自包厢厚重的橡木门外!
紧接着,是极其轻微、却带着不容忽视存在感的脚步声,停在门外。
然后,一个带着点慵懒磁性、却又清晰无比的男声,如同穿透厚重帷幕般,清晰地传了进来:
“丁少?在里面吗?严少让我来问问……”声音微微停顿,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不易察觉的玩味,“……您这边,需不需要帮忙‘清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