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管家离开后,薇安陷入了更深的挣扎。傅叔的眼泪和哥哥的记忆不断冲击着她,但那段能指证林振邦的录音又像魔咒般诱惑着她。最终,对林振邦刻骨的恨意和对“彻底复仇”的渴望,还是压倒了那丝动摇。她拿起手机,准备联系世勋,商讨如何“补全”证据。
就在这时,门铃被急促地按响。紧接着,是输入密码和门被推开的声音——是伯贤和世勋!他们竟然一起来了?而且脸色都异常凝重。
伯贤是接到了傅管家带着哭腔的求救电话,心急如焚地赶来。世勋则是心中不安,想来看看薇安的状态。
薇安看着并肩走进来的两人,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尤其是看到伯贤眼中那冰冷审视的目光时。
“薇安,”伯贤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目光如炬地扫过她手中的手机和桌上的U盘,“傅叔都告诉我了。你还在打那个录音的主意?甚至想伪造证据?”他直接挑明,不给薇安任何掩饰的机会。
薇安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将U盘攥紧,带着被冒犯的怒意:“傅叔他…这是我的事!伯贤,我说过,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伯贤冷笑一声,压抑的怒火终于爆发,“看着你把自己送进监狱?看着你变成和林振邦一样的罪犯?我做不到!薇安,你醒醒!那份录音,即使不完整,也是重要的线索!我们可以用它去引导警方!去追查那个变声器后面的人!去查瑞士的账户!这才是正路!”
“正路?正路如果有用,林振邦早就该在监狱里了!”薇安激动地反驳,指着世勋,“世勋拿到了证据!这是最接近真相的东西!我们只需要让它更有力一点!这有什么错?!”
“有什么错?”伯贤猛地转向世勋,眼神锐利如刀,“世勋!你告诉我!你答应她什么了?你是不是答应帮她‘处理’那份录音了?!”
世勋被伯贤的目光逼视着,脸色难看。他梗着脖子,挡在薇安身前:“伯贤!薇安只是想尽快讨回公道!那份录音不够,我们想办法让它够!总比你在这里空谈什么法律规则强!薇安需要的是行动!是结果!”
“结果?伪造证据的结果就是大家一起完蛋!”伯贤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痛心和愤怒,“你想过后果吗?一旦败露,薇安会身败名裂!‘初心’会垮掉!温莎家族会蒙羞!我们两家也会被牵连!而你,”他指着世勋,“你动用技术手段非法获取证据,再参与伪造,你这辈子就毁了!这就是你要给薇安的‘结果’?!”
“够了!”薇安尖叫一声,头痛欲裂,“都别吵了!我的事我自己做主!世勋,我们走!”她拉着世勋就要往外走。
“站住!”伯贤厉声喝道,他一步跨到门口,堵住去路,眼神痛苦而决绝地看着薇安,“薇安,今天你如果执意要走出这扇门,去做那些违法的事,我会立刻报警!举报你意图伪造证据!举报世勋非法入侵和窃取商业机密!我说到做到!”这是他能想到的、阻止薇安滑向深渊的最后、也是最激烈的手段。
空气瞬间凝固。薇安难以置信地看着伯贤,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世勋更是怒目圆睁,拳头紧握:“边伯贤!你疯了?!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伯贤毫不退让,眼神如寒冰,“比起看着你们把自己送进地狱,我宁愿当这个恶人!”
书房里剑拔弩张,三人的关系降到了冰点。薇安看着伯贤决绝的眼神,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巨大的愤怒、委屈和被背叛感让她浑身发抖。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时刻——
公寓的门铃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平和而有节奏。
傅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张艺兴。他穿着休闲西装,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傅伯,打扰了。我来给薇安送一份修改好的设计稿,顺便…”他话未说完,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公寓里异常紧绷的气氛。他看到书房门口僵持的三人,薇安苍白的脸上带着泪痕和愤怒,伯贤和世勋则如同斗兽般对峙着。
张艺兴脸上的笑容敛去,眼神瞬间变得深邃而锐利。他不动声色地走了进来,目光扫过三人,最后落在薇安手中的U盘和那剑拔弩张的气氛上。他没有问发生了什么,只是平静地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不过,正好,关于‘时光之河’最终的主石镶嵌,我找到了一位隐居的国宝级微镶大师,他看了你的设计图,非常感兴趣,表示有把握实现。薇安,或许我们可以再谈谈?就在现在?”
他巧妙地用工作打断了这场一触即发的冲突,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暂时拉离了那个危险的U盘和伪造计划。他看向薇安,眼神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邀请:“这位大师的时间很难约,错过这次,可能就真没机会了。”
薇安怔怔地看着张艺兴,又看了看堵在门口、眼神决绝的伯贤,以及护在她身前、一脸怒气的世勋,最后目光落在手中那个冰冷的U盘上。一股巨大的疲惫和茫然席卷了她。张艺兴的出现,像一道意外的光,暂时驱散了眼前的黑暗,也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将U盘紧紧攥在手心,指节发白。她没有再看伯贤和世勋,只是对张艺兴哑声道:“…好。去书房谈。”她转身走回书房,背影僵硬而脆弱。
伯贤看着薇安妥协,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但心中的忧虑丝毫未减。他知道危机只是暂时解除。世勋则狠狠瞪了伯贤一眼,低声道:“边伯贤,你真行!”然后烦躁地走到客厅坐下。
张艺兴对傅管家点点头,又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伯贤和世勋,没有多言,拿着文件袋走进了书房,轻轻关上了门。他敏锐地意识到,薇安正深陷一场远超商业竞争的可怕漩涡,而他能做的,或许不仅仅是提供一份设计稿的解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