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薇安背对着张艺兴站在窗前,肩膀微微颤抖。张艺兴没有立刻谈论设计稿,他将文件袋放在桌上,走到她身后不远处。
“薇安,”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我不知道你们刚才在争论什么,但显然,那让你很痛苦。”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她的反应,“我们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合作以来,我看到了你的才华、坚韧,也看到了你背负的沉重。如果你愿意,可以把我当作一个…可以倾听的朋友。有些事情,或许说出来,比一个人扛着要好。”
薇安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朋友?倾诉?她早已习惯了将一切深埋心底,用仇恨武装自己。张艺兴的善意像一股暖流,试图融化她内心的坚冰,但她本能地抗拒。
“张总,设计稿…”她试图将话题拉回工作。
“设计稿不着急。”张艺兴打断她,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和坚持,“薇安,我并非想打探你的隐私。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或者说,一个关心你的人,我感觉到你正被某种巨大的、黑暗的东西吞噬着。它让你痛苦,让你…在某些时刻变得不像你自己。”他指的是她在设计会议上那种不顾一切的偏执,以及刚才在门口看到的、她眼中那种近乎疯狂的愤怒和绝望。
薇安猛地转过身,眼中带着防备和一丝被看穿的狼狈:“张总,这是我的私事!与我们的合作无关!”
“真的无关吗?”张艺兴平静地反问,目光坦荡地迎视着她,“‘时光之河’里那些关于破碎、痛苦与重生的力量,那些深埋的情感…薇安,你的作品骗不了人。你的痛苦,就是‘初心’最深层的灵魂。但痛苦不应该变成毁灭的武器。”他向前一步,声音更轻,却带着更强的穿透力,“我无意干涉你的选择。但我想提醒你,无论你面对的是什么,这世上并非只有一条通往结果的路。有时候,看似最直接、最激烈的路,往往是通往悬崖的绝路。而看似迂回、需要更多耐心的路,可能才是通往光明的坦途。Solis集团的力量,或许比你想象的要…多元化一些。”
最后这句话,带着意味深长的暗示。张艺兴没有明说,但他明确传递了一个信息:他可能知道她面临的困境远超商业竞争,并且,他愿意在规则和能力范围内,提供某种强大的、非商业性的支持。
薇安震惊地看着张艺兴。他知道了什么?他猜到了多少?他所谓的“多元化力量”指的是什么?是强大的法律团队?媒体资源?还是…更深的背景?他是在暗示可以帮助她通过合法途径对付林振邦?
张艺兴没有再逼问,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抛出了橄榄枝,选择权在薇安手中。书房里陷入一片沉默,只有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光无声流淌。薇安内心的天平,在仇恨的深渊与张艺兴伸出的援手之间,剧烈地摇摆着。那份伪造证据的U盘,此刻在她口袋里,变得异常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