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穿过那条霉味弥漫的长廊时,我拼命按捺住狂跳的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飞快扫过四周——每一扇紧闭的门后,都可能藏着关键的线索。
路过一间房时,门缝里的景象让我心头一紧:十六张病床挤得满满当当,九个女人躺在上面,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得像蒙了灰的玻璃,疲惫与麻木像藤蔓般爬满她们的脸,连呼吸都透着死气沉沉。
往前几步,另一扇虚掩的门后传来金属碰撞声。
我探头望去,瞬间攥紧了拳头——里面竟是间简陋的手术室,冰冷的手术床上躺着个人,周围散落着体外受精显微操作管、卵母细胞采集器,物品架上堆着成箱的医疗耗材,一次性注射器的针头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寒光,像无数根刺,扎得人眼睛生疼。
突然,最里面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痛呼,一声比一声凄厉。我眯眼望去,隐约看到个穿白大褂的人影正在对一个女人做着什么。
脚步像被钉住般挪不动,张丽却猛地拽了下链子,力道大得几乎要扯断我的手腕。“别看了。”
她声音冷得像冰,“这女人是卵妹,刚被送进来,没打麻药就做胚胎移植。”
她低头盯着我,眼神里带着警告,“所以暖暖,你得乖点。哪怕在那间昏暗的屋子里当着所有人的面换卫生巾,也得忍着——不然,下一个躺在那里的,就是你。”
链子勒得手腕生疼,我咬着牙跟上她的脚步,后背却早已被冷汗浸透。
原来那些麻木的眼神里,藏着的全是这样血淋淋的恐惧。
张丽将我送回房间,“咔嗒”一声重新锁好铁链,转身便走出了房门,脚步声在走廊里渐渐远去。
不知熬了多少个昏昏沉沉的时间,房门再次被推开,一个陌生女人端着餐盘走到我身边,把碗递过来:“这是张丽让我每天给你送来的饭。”
自那次被带去厕所后,张丽便再没出现过,只有这个沉默的女人,每天准时来送饭,不多说一个字。
而此刻,外面的世界里,张丽已被警察拘押在审讯室。
审讯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李警官看着对面的张丽,语气严肃:“我们问过奶茶店的店员于晶,她说最后一次见到赵暖英时,她正在给你煮茶。
而且店员还说,你平时只要喝茶就不吃布洛芬,那天你明明吃了布洛芬,为什么还要让她去煮茶?”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从那之后,再也没人见过赵暖英。你最好老实交代——”
“不用问了。”李警官的话还没说完,张丽便抬起头,声音平静得异常,“是我带走了赵暖英。”
空气瞬间凝固,李警官皱眉盯着她,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干脆地承认。
李警官紧追不舍:“那赵暖音到底在哪儿?”
张丽抬眼,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我带你们去找她。”
李警官当即就要起身吩咐部署,张丽却忽然补充道:“带的人别太多,动静也小点。
这里面的门道深,一旦打草惊蛇,要是出了人命,我可担不起这责任。”
这话让李警官心头一沉,他迅速调整了方案,只点了两名经验丰富的警员,三人驱车前往她说的地址。
刚靠近一间栋破旧的平房,就听见里面传来女人的哭喊和男人的怒骂。
推门进去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瞳孔骤缩——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正死死按着一个女人,手里的刀已经扬起,眼看就要刺下去。
“住手!”李警官厉声喝止,两名警员立刻冲上去将男人死死按住,夺下了他手里的刀。
被打的女人蜷缩在地上,浑身是伤,瑟瑟发抖。
确认现场暂时安全后,李警官没多停留,带着满腹疑问火速返回了警局审讯室。
他刚推开审讯室的门,还没来得及坐下开口,张丽反倒先抬了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刚才那个男人,举刀想杀人,能判死刑吗?就算不能,至少得关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