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警官在警局门口道别后,我跟着哥哥默默上了车。
车厢里弥漫着一种沉重的寂静,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谁都没有先开口。
刚才审讯室里的对话像潮水般在脑子里翻涌,张力的嘶吼、班主任的真相、那条盘根错节的商业链条……每一件都压得人喘不过气。
直到车子拐进熟悉的街道,离家门越来越近时,我终于打破了沉默,声音还有些发紧:“哥哥,把我的事……把这一切都大肆报道出去吧。
别再让任何人压着这条新闻了。”
我攥着衣角,指尖微微颤抖,“我想让这件事传得远一点,久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用也好。
别再像以前那样,被别的消息轻轻一盖就过去了。”
哥哥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从后视镜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镜片里映出他复杂的眼神,有心疼,有犹豫,最终都化作了一声沉沉的回应:“好。不掩盖,让它传得远一点,久一点,有用一点。”
车子缓缓停在家门口,他熄了火,转过身认真地看着我:“这件事,哥哥会帮你。但你要做好准备,一旦曝光,可能会有很多事情找来。”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比刚才踏实了许多。
至少这一次,我不想再做被动承受的人。
推开车门的瞬间,晚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却让我清醒了不少——哪怕前路难走,总好过让那些黑暗永远藏在阴影里。
走到家门口,昏黄的路灯下,城哥正站在旁边的门上,脚边蹲着摇尾巴的二狗子,怀里还抱着那只总爱蹭人的小猫儿。
见我们过来,他立刻扬起笑脸:“暖暖,阿立,先到我这儿吃口饭吧,刚炖了排骨。”
我摇了摇头,喉咙有些发堵:“我不饿,你们吃吧。”
哥哥伸手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眼神里满是担忧:“暖暖,多少吃点。
你今天从早上到现在,就只喝了碗汤。”
他顿了顿,声音放柔了些,“很多事不是一下子就能扭转的,急不来。而且这世界的黑暗,可比我们现在看到的要深得多、多得多。”
二狗子蹭到我脚边,用脑袋轻轻拱着我的裤腿。
我弯腰摸了摸它的头,听着哥哥继续说:“我们能做的,先是护住自己,站稳脚跟。
然后,再尽最大的力气,一点点给那些黑暗的地方,添点光亮。”
城哥在旁边帮腔:“是啊!暖暖,饭得吃,力气得有,才能想后面的事。
排骨都炖烂乎了,就当给你补补。”
我看着哥哥眼里的恳切,又看了看成哥怀里蜷成一团的小猫儿,终于轻轻“嗯”了一声。
哥哥说得对,再难的事,也得自己先变强,才有力气去面对。
我抱着怀里温软的小猫儿,跟着哥哥、城哥往他家走,二狗子颠颠地跟在脚边,尾巴摇得像朵盛开的花。
一坐到餐桌旁,目光扫过桌面,竟都是我爱吃的菜。
城哥拿起汤勺,笑着说:“暖暖,辣的你就浅尝辄止,刚从医院出来,肠胃得养着。主要多喝点我给你炖的大补汤。”
说着就给我盛了满满一大碗排骨汤,油花浮在奶白的汤面上,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城哥,怎么就给暖暖盛,不给我来一碗?”哥哥在旁边故作委屈地嚷嚷。
城哥斜睨他一眼,嘴角勾着笑:“多大个人了,还等着我给你盛汤?你能跟暖暖比?”
哥哥立刻夸张地叫起来:“怎么不能比?暖暖比你小,是妹妹;
我也比你小啊,我是弟弟!你也得照顾照顾我,快,给我也来一碗!”
二狗子像是听懂了似的,在哥哥脚边“汪”了一声,尾巴扫得地板沙沙响。
我低头抿了口汤,温热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刚才在警局里积下的寒意,好像被这口汤冲淡了些。
看着哥哥和成哥斗嘴的样子,怀里的小猫儿轻轻蹭了蹭我的手,心里忽然就踏实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