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鸭舌帽的男人将摄像机镜头对准缠斗的众人,红光如毒蛇般游走在每张紧绷的脸上。江父在江砚的钳制下挣扎,突然嘶吼:“你以为公开恋情就能要挟我?这些画面流出去,你们一个都别想好过!”话音未落,沈明灼猛地按下录音笔播放键,江父威胁的话语在走廊里回荡。
“原来江董喜欢用家人做筹码。”沈明灼将录音笔举到镜头前,苍白的脸上泛起冷笑,“这段要是发给财经媒体,不知道股民们会怎么想?”他余光瞥见江砚染血的衬衫,心尖猛地一颤——少年的伤口还在渗血,却仍死死扣着父亲的手腕,仿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黑衣人正要上前抢夺,电梯突然叮咚作响。记者举着话筒蜂拥而出,闪光灯瞬间照亮整个走廊。沈明灼这才看清,人群中赫然有个熟悉的身影——是他曾经拒绝过的剑桥招生官。对方举着手机,屏幕上正播放着江砚拍卖会的直播录像。
“江砚先生,请问您画作中的神秘主角是?”“沈同学,关于保送名额...”提问声此起彼伏,江父的脸色由青转白。江砚趁机夺过财产协议,当着众人的面撕成碎片:“江氏的继承权,我一分不要。但沈明灼,我要定了。”他将沈明灼护在身后,血腥味随着呼吸弥漫在空气中。
混乱间,江母的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长鸣。沈明灼挣脱江砚的手冲进病房,握住江母逐渐冰冷的手。老人最后一次用力捏了捏他的掌心,浑浊的视线扫过门口对峙的父子,喉间溢出气音:“别...恨...”心电监护仪归于平直,江父踉跄着扶住门框,墨镜滑落,露出通红的眼眶。
“妈!”江砚的嘶吼震碎了走廊的喧嚣。他甩开保镖冲过去,却在床边僵住——江母枕下压着封信,字迹娟秀:“小砚,做你想做的事,妈妈永远...”信纸被泪水晕开,沈明灼这才想起,江母每次见他,都会偷偷塞给他巧克力,说那是“给小灼的奖励”。
记者的镜头对准相拥痛哭的两人,江父突然抢过摄像机,将内存卡扯出碾碎:“都给我滚!”他转身时,沈明灼瞥见他西装内袋露出半截诊断书——肝癌晚期,与江砚曾经伪造的病历日期重合。
暴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江母苍白的脸上。沈明灼摘下铂金戒指,想要还给江砚,却被少年重新套回手指:“戴着。”江砚的声音沙哑得可怕,“这场闹剧该结束了。”他转身走向父亲,“我只要沈明灼,其他的,你都拿走。”
江父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解脱与疲惫:“拿走?你以为我为什么...”话未说完,他剧烈咳嗽着捂住胸口,鲜血染红了洁白的手帕。沈明灼瞳孔骤缩——诊断书上的墨迹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江先生,警方接到匿名举报。”走廊尽头传来警笛声,“关于您涉嫌商业欺诈、非法拘禁...”江父的身体晃了晃,在保镖扶住他前,竟主动伸出双手。被押走前,他回头看了眼江砚:“去查查你母亲的病历...对不起。”
深夜的医院天台,江砚将沈明灼圈在护栏前,月光勾勒出少年消瘦的轮廓。“他说得对,该查清楚。”沈明灼望着远处的霓虹,“但现在...”他踮起脚尖,吻去江砚眼角未干的泪痕,“先让我心疼心疼你。”江砚颤抖着回吻,怀里抱着母亲的信,仿佛抓住了最后一丝温暖。而暗处,又一台摄像机悄然亮起红光,镜头里,两人交叠的身影与月光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