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玖扯着高定西装的领口往后台钻时，听见身后传来相机快门的连环爆响。他刚在颁奖礼的直播镜头前，把本该颁给霍阑声的最佳男主角奖杯，用两根手指捏着转了三圈。
“江老师，霍老师的团队在休息室等您。”助理小陈的声音发颤，手里的手机屏幕亮着，热搜词条#江玖抢霍阑声奖杯#已经飙到了第一，后面跟着个血红的“爆”字。
江玖对着安全出口的镜子理了理额前的白发。这头惹眼的颜色是他三个月前拍古装剧时染的，杀青后故意没染回去，如今在一众黑发里晃得像盏长明灯。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唇珠的弧度翘得正好——这是他多年来在镜头前练出的、最容易招骂也最容易上热搜的表情。
休息室的门没关严，霍阑声的声音隔着门缝飘出来，低得像大提琴的最低音：“让他进来。”
江玖推开门时，正看见霍阑声坐在沙发上解领带。男人穿着纯黑西装，黑发被发胶打理得一丝不苟，侧脸的线条锋利得像美工刀裁过。他是圈内公认的“票房神话”，出道十年零绯闻，连喝水的姿势都被粉丝做成慢放合集，此刻指尖漫不经心地勾着领带结，眼神却像在看一件跑调的乐器。
“霍老师，”江玖把奖杯放在茶几上，金属底座与玻璃碰撞出清脆的响，“借您的奖杯拍张照，回头让我团队给您送回来。”
他说着掏出手机，蹲在茶几前自拍。屏幕里，他的白发和霍阑声的黑发在同一帧里交叠，霍阑声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阴影，倒比红毯上那张官方定妆照多了几分人气。
“江玖，”霍阑声突然开口，伸手按住他的手机，掌心的温度透过屏幕传过来，“你知道‘抢戏’和‘作死’的区别吗？”
江玖抬头时，鼻尖差点撞上霍阑声的下巴。他闻到男人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混着点烟草味——这和传闻里“滴酒不沾、烟酒不碰”的人设不太一样。他故意往男人面前凑了凑，笑出两个梨涡：“霍老师，您这是关心我？”
霍阑声的手指收了收，指节泛白。他松开手时，江玖的手机屏幕已经暗了，倒映出休息室顶灯的影子，像朵炸开的烟花。
“明天进组，”霍阑声站起身，西装下摆扫过茶几，带起一阵风，“别迟到。”
江玖看着他的背影笑出声。他和霍阑声要合作的新剧叫《暗涌》，他演个搅弄风云的白头发反派，霍阑声演正道男主。三个月前他主动降薪求来这个角色时，经纪人骂他疯了——谁都知道霍阑声最讨厌不敬业的演员，而江玖的“黑料”里，一半都是关于他在片场吊儿郎当的传闻。
但江玖不在乎。他摸着手机壳里夹着的那张旧照片，照片上两个穿着校服的少年挤在篮球场边，一个黑发挺直背，一个染着张扬的金毛，笑得露出虎牙。
他只是想，再靠近一点，看看霍阑声还记不记得，当年是谁把他写满公式的笔记本，换成了一本画满涂鸦的漫画。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