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议配乐:《Tom‘s diner》
早上的河岸是那样的温柔,咖啡厅的招牌静静地伫立在不远处,灯已经亮起来了,风衣沾上了些许的水渍,她不怎么在意,低下头将雨伞放在伞架上,然后慢吞吞的对着玻璃窗整理丝袜。
被吸引目光的,是那个坐在咖啡厅深处的那位带着礼帽的女郎。
她走进去,门推开时影响着那铃铛,发出几声哐当的声音,空气中的玫瑰花味与咖啡豆的味道混在一起,浓重的浪漫的气息,她喃喃自语着。坐下,选择一个靠窗的位置。
卸下礼帽,等待着侍者送上一杯咖啡,身着燕尾服的年轻男人似乎并不把心思放在咖啡杯中的饮品,她看着他倒上半杯的咖啡,挑眉无声质问。
“您看,那位可不是常客。”他低下头去问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急切地让她恼火。
“或许吧,我只在意我的咖啡。”标准的绅士腔调,她穿着西装带着工会徽章,显然是要去参与什么重要的演讲,赫罗特先生并不常是个粗心的家伙,她也不算是个刻薄的政客。
她正在抖落她头发上沾染的雨滴,外面是下了一场暴雨。爱尔兰的天气她一向来是忍受不了,工作的需要让她只能够来到这里。她点了一杯牛奶,轻声呼唤侍者前来,却没料到是她起身递上了牛奶。
“海因里希,玛利亚·海因里希。”她伸手示好,丝毫不在意对方是否因为自己的注视而感到抵触。典型的爱尔兰语调,她浅蓝色的眼眸中隐藏着深邃的光亮,她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的面庞。
“海因里希?德国人?”喀沙·弗洛伊德同样伸出手,这位玛利亚小姐她有所耳闻,她欣赏她,但并非像是一个神经病一样尾随着她,喀沙似乎在急忙的找补,毕竟这样的问题会让人以为她是个国籍歧视者,“我的意思是,您是德国裔吗?”
她笑而不语,只是用目光勒令她坐下,弗洛伊德为她将剩下的咖啡盛满,就像是一个侍者一样。
“海因里希议员……”她抬起脸庞,潮湿的黑发贴在脸颊,“您不是说要去一趟日本吗?我还以为会见不到你。”这种话语总像是电影里的桥段,当然,她也想不出来什么同这位一手遮天的高官讲述。
“您可以不必说话,弗洛伊德女士。”她坐在她的对面,就像是两个素不相识的人那样,自顾自的喝着咖啡。喀沙翻阅起了报纸,上面或讲述了一个演员的生平与即将上映的电影,或是简述正坐在对面静静吃着蛋糕的女士。
这些是关于她的吗?弗洛伊德很难将报纸上那个心狠手辣的‘戈培尔小姐’与那看起来如此温柔的家伙联系在一起。
“政治不适合咖啡厅,弗洛伊德女士。”她强势的夺过对方手中那一叠纸,“你真的愿意看到老鼠们爬上写字台吗?”
“什么意思?”她皱了皱眉,常年以来的正经让她一时半会无法理解她最后一句话。
“无厘头的、荒诞的,在我的办公室桌子底下,也不知道是哪一个淘气鬼写上的。”她无奈的笑笑,晶蓝色的眼眸注视着对方,染上早晨的雾气。
太阳渐渐爬上来了,她挑选的那个角落也未能幸免,光线开始攻城略地,玛利亚站起身,将名片塞进了对方的丝巾褶皱,指尖略过她的鼻尖。
弗洛伊德愣了愣,再一次吵醒她的是铃声的叮当,那个过分孤傲的背影留在了她的瞳孔。她拿起那张明信片,这似乎是一个上帝留下的礼物?
“弗洛伊德小姐?”赫罗特低声询问,“还需要再来点什么吗?”
她点头,示意他送上一份柠檬水,她需要洗去手上的狼狈。
在教堂里将会有唱诗班的歌声,也会有敲钟人的钟声,她不得不去一趟市中心,因为她写上的话语是希望能够听见她的声音。
那些来自于深夜的惶恐早已早于这场清晨河面上温柔的雨,她喝完了咖啡,是时候要去赶火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