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起波澜

轿子在昭阳宫门口停下。简青禾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迈步走了进去。一场新的风暴，即将来临。

昭阳宫的殿门在身后沉沉合上，鎏金铜环碰撞发出的闷响像重锤敲在简青禾心上。殿内弥漫着浓重的龙涎香，烟气缭绕间，贵妃斜倚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十指尖尖染着蔻丹，正漫不经心地用银签挑着碟子里的蜜饯。

"妹妹倒是稀客。"贵妃掀起眼尾，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阴翳，"自打太子爷去了，你这永和宫的门扉，比冷宫还要难叩呢。"

简青禾屈膝行礼，碧色裙摆扫过冰凉的金砖地面："臣妾听闻姐姐身子不适，理应前来探望。"眼角余光瞥见角落里侍立的刘嬷嬷，那包显影粉想必就藏在她腰间的荷包里，青色绸缎在宫灯下泛着暗光。

"哦？"贵妃轻笑出声，银签"叮"地落在玉盘里，"本宫好得很。倒是妹妹，昨儿个焕章殿丢了东西，你就没什么要跟本宫说的？"

简青禾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袖口下的瓷瓶硌着掌心："臣妾愚钝，不知姐姐在说什么。"

"是吗？"贵妃忽然坐直身子，珠翠环绕的发髻微微晃动，"可本宫怎么听说，昨儿夜里有人看见你的贴身侍女在焕章殿周围鬼鬼祟祟？"

春竹？简青禾心头一紧，面上却依旧平静如常："姐姐怕是听错了。春竹昨夜一直在永和宫伺候，半步未曾离开。倒是姐姐…御花园假石后发现侍卫尸体的事，皇上可知道了？"

贵妃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刘嬷嬷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荷包。简青禾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动作，心头暗喜——显影粉果然在那里。

"不过是个侍卫罢了，死不足惜。"贵妃很快恢复镇定，语气却冷了几分，"妹妹突然关心起这些，莫不是做贼心虚？"

"姐姐说笑了。"简青禾缓缓抬起头，目光直逼贤妃，"臣妾只是觉得，那侍卫死的地方，有些眼熟罢了。"

"眼熟？"贵妃眯起眼睛，"妹妹去过那里？"

"去过几次。"简青禾故作随意地撩了撩鬓角碎发，"太子还在时，常与臣妾在那里下棋。说起来，太子最爱的那副象牙棋子，不知姐姐可曾见过？"

贵妃脸色骤变，猛地拍案而起："一派胡言！太子的遗物，岂容你随意置喙！"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娘娘！不好了！皇上驾到！"

贵妃和刘嬷嬷同时变了脸色。简青禾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皇上怎么会突然驾临？

贵妃慌乱地整理着衣衫，刘嬷嬷则悄悄将手伸进了袖中。简青禾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臣妾参见皇上。"林贵妃和简青禾同时跪倒在地。

皇上并未让她们起身，只是冷冷地盯着贵妃："爱妃宫中，好浓的烟气。"

贵妃身子一颤："回皇上，臣妾……臣妾有些冷，点了些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