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该知道,"简青禾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了,"我连太子的龙榻都没沾过,他凭什么把手札交给我?"这话粗砺得像砂纸,磨得她喉咙发疼。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正宫太子妃,只有她自己清楚,那张冷冰冰的凤榻旁,永远隔着三步远的距离。
车厢猛地一晃,蒋南浔猝不及防撞过来。简青禾下意识想躲,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男人掌心滚烫,虎口的薄茧蹭得她皮肤发疼。
"放手。"她别过头,不想看他近在咫尺的脸。这张脸曾在宫宴上替她解围,也在方才的坟场用剑锋抵着她的脖子。
蒋南浔非但没放,反而越攥越紧。他的拇指摩挲着她腕间一道浅淡的疤痕——那是去年上元节放花灯时被宫灯烫伤的。当时他恰好路过,不动声色地用自己的广袖替她遮住了那片狼藉。
"太子妃的手腕什么时候添了这道疤?"他突然开口,语气听不出情绪。
简青禾的心猛地一跳。他怎么会记得这种小事?她挣扎着想抽回手,却发现他的手指像铁钳似的纹丝不动。车厢狭窄,两人的膝盖几乎碰到一起,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混着雨水的潮气。
"王爷说笑了,"她压下心头异样,冷冷道,"不过是陈年旧伤,哪比得上王爷演的一出好戏精彩?"
蒋南浔终于睁开眼,漆黑的瞳孔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他缓缓倾身靠近,车厢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简青禾能看清他眼尾那颗极淡的泪痣,记得有次宫宴醉酒,她还傻乎乎地以为那是沾了什么脏东西。
"你以为苏掌柜真是李嵩的人?"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热气拂过她的耳廓,激得她浑身一颤。
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得能数清他长而密的睫毛,能感觉到他胸膛温热的呼吸。简青禾猛地偏头,发丝扫过他的下巴,两人都僵了一下。
"不然呢?"她强作镇定,却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嗓子眼。
蒋南浔突然松开她的手腕,靠回车厢板上,闭上眼睛:"到了你就知道了。"
简青禾揉着发红的手腕,心里疑窦丛生。这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她下意识地摸向靴筒,那里藏着太子留下的狼毫笔。刚才情急之下把手札扔进池塘是假的——她趁着转身时的混乱,用锦帕包着手札塞进了靴子里。只是蒋南浔离得太近,她不敢贸然拿出来。
囚车突然停了。外面传来一阵低沉的交谈声,夹杂着兵器碰撞的脆响。蒋南浔瞬间睁眼,眼神锐利如鹰。
"怎么回事?"他沉声问守在车外的护卫。
"王爷,前面山道被落石堵了!"护卫的声音带着惊慌,"好像...好像是李嵩的人!"
蒋南浔脸色一变,迅速撩开车帘。简青禾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前方山路上堆满了巨石,影影绰绰的火把在石后晃动,少说也有上百人。
"王爷,怎么办?"护卫急道,"他们人多势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