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南浔没说话,目光快速扫过四周。左侧是陡峭的山壁,右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唯一的通路被堵得严严实实。雨还在下,打湿的山石滑不溜丢,根本无处可逃。
"保护王爷撤退!"一个护卫高喊着挥刀冲了上去。
惨叫声瞬间响起。简青禾看见数支冷箭从黑暗中射出,那护卫连人带马摔下悬崖,连个响儿都没听见。
蒋南浔脸色铁青,猛地回身抓住简青禾的胳膊:"走!"
"去哪?"简青禾被他拽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跳车!"蒋南浔说着就去掰囚车的铁栏杆。他内力深厚,只听"嘎吱"一声,碗口粗的铁条竟被他生生掰弯了一个缺口。
外面杀声震天,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简青禾看着蒋南浔紧绷的侧脸,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故意带我走这条路?"
蒋南浔动作一顿,没回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简青禾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靠在车厢壁上:"蒋南浔,你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像石头投入深潭,在喧嚣的厮杀声中竟显得格外清晰。蒋南浔缓缓转过身,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我是谁不重要,"他声音沙哑,"活下去才重要。"
"不,重要。"简青禾固执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救我?如果真是为了手札,杀了我不是更省事?"
蒋南浔沉默了。外面的厮杀声越来越近,有护卫惨叫着倒在囚车旁。一支冷箭擦着车壁射入,钉在简青禾耳边的木板上,箭羽还在嗡嗡作响。
"因为......"蒋南浔突然上前一步,猛地将她揽入怀中。简青禾猝不及防撞上他坚实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
"抓紧了!"他低吼一声,抱着她从掰弯的铁栏杆缺口跳了出去。
失重感瞬间袭来。简青禾下意识地死死抱住蒋南浔的脖子,脸埋在他湿漉漉的肩窝里。风声在耳边呼啸,她能闻到他身上浓烈的血腥味——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砰"的一声闷响,两人重重摔在地上。蒋南浔闷哼一声,显然是用自己的后背先着地,替她缓冲了大部分冲击力。
"快跑!"他挣扎着爬起来,拉起简青禾就往旁边的密林里钻。
冰冷的雨水混合着泥土溅了简青禾满身满脸。她踉跄着跟在蒋南浔身后,酥骨散的药效加上刚才的撞击,让她头晕眼花。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倒去。
蒋南浔眼疾手快地回身揽住她的腰,将她拽到一棵大树后藏好。两人紧贴在一起,胸膛剧烈起伏着,都能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呼吸。
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火光的光柱在树林里晃动。简青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蒋南浔的手紧紧按着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出声。
他的掌心带着淡淡的火药味和血腥味,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墨香。简青禾突然想起去年中秋,她在御花园的凉亭里替太子研墨,蒋南浔恰好路过,站在栏杆外看了许久。那时他也是这般沉默,眼神却像此刻一样,深邃得让人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