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子砸在竹屋顶上,噼啪作响,像是有人拿鞭子一下下抽打着。简青禾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嘴里还残留着江水的腥甜味。
昏黄的油灯在竹屋中央摇曳,把影子拉得老长,贴在墙上晃来晃去。空气中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混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呛得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嘶——"她想撑着坐起来,胳膊却软得像棉花,脑袋也昏沉沉的,像灌了铅。
这是哪儿?
她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竹床上,盖着粗布被子,上面还能闻到阳光晒过的味道。对面靠墙的地方,另一张竹榻上躺着个人,身形熟悉得让她心头一紧。
是蒋南浔。
他侧身躺着,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却红得不自然,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简青禾松了口气,没死就好。
她下意识地伸手摸向怀里——那里空空如也。
心猛地一沉。
虎符呢?!
简青禾瞬间清醒了大半,也顾不上浑身酸痛,掀开被子就想下床。她记得清清楚楚,跳江前那半块虎符一直被她死死攥在手心,还有靴筒里的密信......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愣了一下。不知何时换成了一身粗布襦裙,料子磨得皮肤有点痒。原来的衣服早不见了踪影,连那把软剑也没了。
"别乱动。"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简青禾浑身一僵,猛地回头。
门口站着个中年僧人,穿着灰色僧袍,个子不高,背有点驼,手里端着个黑陶碗,正从外面走进来。昏黄的灯光照在他脸上,眉眼平和,下颌留着一圈短须,看起来倒像个普通的出家人。可那双眼睛,深邃得像潭水,让人看不透深浅。
简青禾迅速躺回床上,拉好被子,装作刚醒的样子,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僧人把碗放在床头的小木桌上,碗里是黑乎乎的药汁,散发着更浓的苦味。"施主醒了?"他声音不高,语速缓慢,听着倒挺温和,"老衲玄真,这里是寒山寺后山的一间小屋。"
玄真?
简青禾心里咯噔一下。蒋南浔昏迷前说的就是"往西...寒山寺...找玄真...",没想到真的被这人救了。可他怎么会正好出现在江边?又怎么知道该救他们?
"是大师救了我们?"简青禾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目光落在他那双骨节突出的手上。不像常年念经敲木鱼的,倒像是练过武功的样子。
玄真点点头,拿起桌上的药碗,用小勺子搅了搅。"前夜在江边发现二位漂浮在水上,就顺手救了回来。施主你们......"他抬起头,眼神若有若无地扫过简青禾,"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简青禾心脏猛地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我们是商船遇劫的商人,不慎落水,多谢大师相救。"她攥紧了被子,指尖泛白,"不知...大师救我们回来时,可曾见过我身上的一个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