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竹林血

"没事吧？"蒋南浔蹲下身，伸手想扶她，却被她抓住手腕。

简青禾看着他染血的手，想起林文彦临死前的眼神，想起那些被掩盖的真相，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

"为什么？"她声音颤抖，"为什么要救我？"

蒋南浔看着她的眼睛，沉默了很久，久到简青禾以为他不会回答。

"因为......"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温柔，"我欠你一条命。"

远处传来马蹄声，越来越近。蒋南浔猛地站起身，将她拉起来："没时间解释了，快走！"

他拉起她的手，不顾一切地冲进竹林深处。月光透过竹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简青禾看着自己被他紧紧握住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和力量，突然觉得很安心。

竹林深处的月光被密叶剪得支离破碎，混着雪水的泥泞在脚下吱呀作响。蒋南浔的掌心烫得惊人，指节因用力泛白，攥得简青禾腕骨生疼。

"快上马！"他猛地将她推到路边系着的枣红马前。马身还在颤抖，鼻孔喷着白气，马鞍上溅着暗红血渍——分明是刚从禁军手里夺来的坐骑。

简青禾抓住缰绳的刹那，身后突然传来弓弦震颤的嗡鸣。蒋南浔旋身将她按倒，羽箭擦着她鬓角钉进马头，枣红马哀鸣一声轰然倒地。温热的马血溅了她满脸，腥味直冲鼻腔。

"往东边跑！"蒋南浔的声音带着喘息，剑锋在月光下划出银弧，格开第二支箭。简青禾这才看见他背后新绽开的血花，浸透了粗布衣衫，在肩胛骨处洇出令人心悸的暗红。

她咬碎银牙，非但没跑，反而捡起地上半截断裂的长矛。当第三支箭破空而来时，她竟凭着暗河练就的本能侧身躲过，长矛横扫直逼弓箭手咽喉。

"别碰他！"蒋南浔突然低喝。

简青禾的矛尖距那人咽喉不足三寸时硬生生停住。月光照亮弓箭手的脸——竟是侍卫统领孟安，此刻他弓弦上搭着三支箭，三支箭头分别瞄准她、蒋南浔，还有......自己心口。

"太子......"孟安的声音比雪还冷，"有旨，带简氏回京受审，格杀靖王。"

"他不是太子。"简青禾的长矛抖得厉害，"真正的蒋亦思在哪？"

孟安突然笑了，笑声比哭还难听："谁是真太子重要吗？娘娘说......只有活着的才是真龙。"他突然松开弓弦，三支箭同时离弦！

简青禾只觉一股大力将自己撞飞出去，重重摔在雪地里。滚热的液体溅在她脸上，不是马血那种铁锈味，而是带着淡淡香气的温热——是蒋南浔的血。

幸好三支箭都躲了过去，只是其中一支一直箭从他肩膀擦肩而过，他反手接住坠落的长剑，血珠顺着剑穗滴进雪地里，绽开点点红梅。

"快走！"他嘶吼着将她往竹林更深处推。孟安已抽出佩刀扑来，刀风裹挟着杀气直取蒋南浔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