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青禾踉跄着爬起,突然抓起地上的箭杆狠狠扎进秦风小腿。秦风吃痛跪倒,蒋南浔的剑差点抹过他咽喉。
"你找死!"蒋南浔红着眼瞪她,右肩的箭羽还在颤动,"留着他......"
"留着他等禁军包围我们?"简青禾扯开自己破碎的袖口,用力按住他不断流血的伤口,"蒋亦思到底是谁?那个面具人又是谁?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蒋南浔突然剧烈咳嗽,咳得弯下腰,指缝间渗出的血沫滴在她手背上。他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去......栖霞寺......找慧安师太......"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火把的光如同潮水般漫过竹林边缘。蒋南浔脸色剧变,猛地将她推向右侧密不透风的灌木丛:"记住!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
他转身冲向火光,背影决绝得像是走向刑场的死士。简青禾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哭出声,看着他挥剑斩断低垂的竹枝,惊起一片飞鸟,明显是故意暴露自己的位置。
灌木丛的刺扎进掌心,混着血珠黏在袖上。简青禾透过枝叶缝隙,看见蒋南浔被数十名禁军围在中央。他左肩右肩都在淌血,却依旧挥剑如虹。月光照在他脸上,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平静,仿佛预知了结局。
"靖王殿下,束手就擒吧!"是李海福尖细的声音,他竟然没死!
蒋南浔突然仰头大笑,笑声在寂静的竹林里传出很远:"李公公,咱家的坟挖好了吗?"
李海福的脸瞬间扭曲:"死到临头还嘴硬!给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一支短箭悄无声息地从黑暗中射出,正中蒋南浔肩膀。蒋南浔的笑声顿住,身体晃了晃,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胸口那个黑色的血洞。
"谁......"
简青禾死死捂住嘴,指甲掐进肉里,尝到满口的血腥味。她看着蒋南浔手中的长剑哐当落地,看着他最后望向自己藏身的方向,嘴唇翕动,似乎说了两个字。
是"保重",还是"快走"?
她已经分不清了。
当禁军举着火把在竹林里仔细搜查时,简青禾像具尸体般埋在冰冷的雪地里,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直到天快亮时,远处传来晨钟,搜查的人才渐渐散去。
她爬出灌木丛,双脚早已冻得失去知觉。蒋南浔倒下的地方只剩下一滩发黑的血迹,和一支被踩断的箭杆。
栖霞寺。慧安师太。
她将这两个名字刻进心里,转身走向竹林深处。身后,初升的朝阳染红了半边天,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而在京城皇宫深处,戴着银面具的男人将密报扔进火盆,看着它化为灰烬。
"殿下,靖王已除。"孟安单膝跪地,小腿的伤口还在渗血。
面具人缓缓转身,月光照在他腰间的玉佩上,那上面赫然刻着皇家龙纹。"简青禾呢?"
孟安的头埋得更低:"属下无能,让她逃脱了。"
面具人突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殿内回荡,带着说不出的诡异:"无妨,她会回来的。"他走到窗边,看向东方天际,"她身上流着的血,注定要回到这里。"
窗外,寒鸦飞过光秃秃的宫墙,留下几声凄厉的哀鸣。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