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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六章 诀别

尘溯幻灭

希尔斯回过头,看了眼远处的钟塔,眼里闪过一丝不甘,还有一丝恼怒。

“所以说,希尔斯……”体内的死神开口了,“你将要去哪里?”

“去一处,让所有生灵,都认同,都能接纳的地方。”希尔斯将头转回,自我排遣的笑了笑,“只有地狱能接纳我了……”死神听罢,问道:

“你真的,要去那个地方吗?”死神装作忐忑不安的语气。

“你害怕什么,那里不是你的老巢吗?难道……”希尔斯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背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希尔斯,站住!”冰锋喝住行走的希尔斯,“我要你解释清楚……”

“就你一个人?”希尔斯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缓缓转过头去。

“不要逃避我的问题,希尔斯!”冰锋十分生气,眉头凝聚在一起,质问道:“你做的这一切,你比我还要清楚!”

“要我亲自给你解释什么吗?有趣……”希尔斯偷偷冷笑了一下,“你可真有趣,冰锋……”

“什么?”冰锋不明白,不明白如今的希尔斯,是如何创造了这一切然后如此从容淡定的。

“我的使命,你们是不会领略的……”希尔斯若无其事地拂去肩上的雪花,“你,你们,不懂我所做的一切……”

“一切?不,你错了!”冰锋望着希尔斯不屑一顾的表情更加揪心了,“杀戮是你的一切?这是什么逻辑?这就是你所做的一切?”

“我的一切,无论是今后的命运,还是过往的大义,我不强求愚蠢的人能够理解……”希尔斯死死地盯住冰锋,仿佛被刚才冰锋的一番话搞得很不耐烦。

“愚蠢,你没有资格去定义,也不需要你定义!”冰锋想要继续说道,却被希尔斯打断。

“昭妍的死,你知晓吗?……”希尔斯冷冰冰地望着冰锋,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希尔斯望着冰锋疑惑且震惊的样子,轻蔑地笑了一声,“你明明可以救她的……”

“昭妍……”冰锋震惊地盯着希尔斯的双眼,在那眼神中没有一丝丝欺骗。“所以,只是你的借口?”希尔斯抽出武器,一步步挪向冰锋,“没想到你也会自责……”说罢,他猛地扑向毫无防备的冰锋。

“再见,冰锋!”希尔斯根本不打算停止,一剑刺向冰锋的心口。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三柄长剑已经抵在了希尔斯的脖子上。

“丝毫没有反应过来呢,梦娜……”希尔斯扔下刀,笑道,“有生之年还能见你一面……”

“没办法,这就是你最后一次见我了……”梦娜打断了“问候”,“给我解释,希尔斯!”

“真是的,怎么都来问这种问题……”希尔斯皱了皱眉头,“我可以拒绝回答吗,女士?”说罢便耸了耸肩,却被落楠割破了后脖颈。

“不是,你来真的啊?”希尔斯一把抓住洛楠裸露在外的手臂,将布朗和梦娜分开,然后狠狠地将她扔到了地上。紧接着,他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布朗的左臂,躲过了飞刀,然后一记侧踢,将其踢出三米远。梦娜正准备一刀砍在希尔斯身上,希尔斯一脚将她踢翻在地。希尔斯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剑,正要一剑斩向梦娜,冰锋挥舞着玄冰战刃飞来,被希尔斯一把挡住。

“泽辰,上!”梦娜喊叫着,躲在暗处的泽辰向希尔斯的胸口袭来。

“早就发现你来了,泽辰!”希尔斯自信地甩掉冰锋,拿起武器挡住泽辰的一刀。“日月新叶流·夜白!”泽辰一瞬间念动术词,一道白光闪向希尔斯的双眼。等到希尔斯看清后,梦娜几人早已安排到安全位置。“干什么,泽辰?”梦娜被落楠扶起,责怪道,“为什么不直接攻击他?”

“抱歉……”泽辰望着眼前的希尔斯,不知不觉地感受到一阵阵威压。泽辰摆好姿势,双手持刀,发动术式“花之情·共舞”,一口气闪现在希尔斯的面前。泽辰找准时机,向希尔斯刺去,刀尖触碰到希尔斯的一刹那,希尔斯的身躯好似残影一般碎掉了。

“幻像?不对……”没等泽辰反应过来,希尔斯从身后一刀贯穿了泽辰的身体。“花之情·镜”,希尔斯抽出泽辰体内的刀刃,利落地插回腰间的刀鞘,“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常备军队长,竟会败在我的手下……也算是你的荣幸了……”希尔斯再一次拔刀出鞘,准备对泽辰补刀。一阵狂风袭来,玄冰战刃直冲冲地砍向希尔斯的左肩,伴随着残影的破裂,希尔斯将刀收回刀鞘,冰锋重伤倒地,而希尔斯仿佛闪现般瞬移到较远处。

“爱与恨交加,疯狂与理智轮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却发现这也是无用的,看着鲜红的血液,明白虚伪和伪装才是世界最真实的一面,所以你呢?”希尔斯轻蔑地问到道。

“伪装是你行走在这世间的轨道?”冰锋用尽全身力气愤恨地质问道,“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打开那扇门的钥匙。”

“我会继续我的路,我将会以我的实际行动告诉你:‘我就是打开命运之环的钥匙’……”希尔斯微笑着,念动术词:“穿梭于世间,在高贵中践踏,在尊严中自我毁灭”,说罢,一座传送门张着血盆大口,矗立在希尔斯身后。强烈的,令人不安的气息。

“这是,地狱?”梦娜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一旁的落楠冷汗布满了额头。冰锋眼巴巴地看着希尔斯的身躯缓缓消失在黑暗中,内心的无限愤恨涌出心头:“希尔斯,你忘了,你忘了我们的一切,我们的约定……你个,你个骗子!”

“忘记约定?哼……”希尔斯撩了一下面前的头发,“忘记约定的,是你吧!”他透过眼前一层层阴雾,望见了冰锋那愤怒、怨恨和伤心集于一脸的神色,心中也不知为何突然落寞起来:“偶尔怀念一下就好了,脚下的路更重要……”最后一字吐出来,希尔斯彻底消失在黑暗中。痛苦地嚎叫殆尽,传送门化作一阵灰烬,在原地只留下了血色的未知法阵。

昏暗的宫殿,残破的石柱,尽头是王座,王座上是身材魁梧,凶神恶煞的魔王,两边矗立着追随他的手下们,一直延伸到宫殿的入口处。希尔斯缓缓地走向王座,两边的魔物冷冷的盯着面前格格不入的家伙。希尔斯走到王座下,单膝跪地,向这位几十年前平界大战被人类最强重创,险些丧命的家伙表达深深地“敬意”,魔王似乎也很满意的点点头。

希尔斯直到平身,才看清楚了王座周围拥护在魔王身旁的魔物:六个威风凛凛,身穿白色的“军装”的“魔人”;一个长相阴险的魔人坐在一旁的台阶上正漫不经心玩弄着一把小刀,时不时瞅瞅王座下的希尔斯,随后便阴险地笑了笑,露出毒蛇一般的獠牙……令希尔斯不可置信的是,在王座后,最靠近魔王的位置,竟然站着一位人类女孩。

“不是魔人……”希尔斯在她的身上并没有发现属于魔人的一丝丝特征,反而在台阶不动声色的魔人却发散着令人厌恶,强烈的“死息”……

“欢迎我们的新成员,第二位死神希尔斯,成为我的子民,加入我们地狱大家园。”魔王变得十分温柔,他的脸色和神情简直与刚才天壤之别。

“第二位?”希尔斯些许不解。

“是的,希尔斯……”魔王不动声色的讲解着,“你是第二个被赐予死神之力者。”

“所以说,第一位……”希尔斯正要询问道,台阶上的魔人坐不住了,“魔王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让一个人类成为死神?这不是笑话吗?我们堂堂地狱军团,竟然让一个人类来搅和?”说罢便站起身,抽出小刀指着希尔斯。

“科里,不要激动……”魔王早料到了这一局面,“你是第一位死神,话说更要关心一下后辈……”

“好吧,我会亲自教导教导这位自大的人类走狗,人类不要你,妄想着地狱能收留你这只丧家犬?哈哈哈……”科里不屑地笑着,“我早晚会收我的死神之力,一山不容二虎!”

“够了,科里,父王的话听不懂吗?”魔王身边的魔人发话了。

“好了好了,今后无论新成员希尔斯的身份如何,他已经是一位合格的魔人了!”魔王舒了一口气,“希尔斯,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身边的仆从,他们将会是你的兄弟姐妹,希望你会和他们友好相处,推翻人类政权……”魔王的话简洁而不失礼貌。

“站在身后的这位女孩,是我的女儿……”魔王率先介绍了这位人类女孩,希尔斯故意藏起眼神中的疑惑。“身后这六位,是我们地狱的强者,人类称其为‘野兽六人组’,按照排名从左到右,分别为‘安东尼’、‘梅林’、‘鲍勃’、‘伊迪萨’、‘加百利’、‘艾’,他们是我的得力手下……”魔王自信的表情仿佛向希尔斯炫耀他强大的军事实力。“还有科里,我就不过多介绍了……”

听到这里,科里轻蔑地笑了一声,不满魔王对他的忽略。希尔斯站起来,刚要走,就看到科里一脸贪婪地看着他,厌恶感驱使着内心中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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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放他走了?”千惠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大放厥词,“我说马修斯,你怎么越老越糊涂啊,留下了这么大的余孽……唉~”

“人越老越糊涂,这不很正常吗?”三藏用手遮了遮濒临失明的双眼,“顿尔斯没有来吗?”

“我可不想和一个油腻大叔一起来呢,真是的,这么想念顿尔斯么?”千惠正随手翻动着手边的文件,突然笑了笑,“怎么,不欢迎本小姐嘛?”

“说正事!”三藏咳嗽了一声,千惠瞬间软下来了。

“嗯……经我调查,我觉得……”千惠将文件扔在一旁,“世界上出现了两个死神……”

“什么?”三藏吐出不可置信的语气,“你觉得不是我觉得……”

“嗯?”

“死神只有一个,不过却分裂成了两部分……”

“也就是说,死神没有真正意义上地复活?”千惠眨巴好几下眼,“可是除了希尔斯,另一个死神可从来没有现身过……仿佛不复存在一样……”

“由于封印,死神的本体化作成为能量……”三藏停顿了一会,“二十年前的平界大战,你用了月光法杖封印了大部分的死神之力,然后比尔用异瞳封印了剩余的死神之力……”

“对啊”

“去年,希尔斯等人护卫月光法杖遇袭,为了拯救同伴,希尔斯不得不释放了月光法杖中的死神之力并成为了死神的宿主……”

“嗯,第一位死神诞生了……”千惠仿佛明白了什么。

“错,这是第二位死神。我可不是按照顺序来的。”三藏继续解释道,“十年前的异守事变,比尔之死,导致异瞳的封印松动,剩下的死神之力就悄无声息地释放出来……”

“果然是解封了……比尔的想法过于天真……”千惠摇摇头。

“也是无可奈何,千惠……”三藏用手遮了遮双眼,“比尔选择的,是人类最后的尊严之战。”

“尊严,真的比生命还重要吗?”千惠语气变得平缓,淡淡的向三藏吐露出内心的声音,“我活了将近百年,见过大世面也不少,但我还是没有理解,生命在尊严面前,就是应该落下被贬得一文不值的命运吗?……”

三藏觉得气氛不对,连忙跳开话题:“真希望顿尔斯在这里,那样就不需要我多费口舌,费尽心思地讲解哲理……”

“嘁,谁稀罕你呀!”千惠立马恢复到大大咧咧的状态,“话说我孙子怎么样了,他死了你可得对我负责!”

“你孙子?我可不知道你有后代……”三藏打趣道,千惠“咻”的一下红了脸,“不是,不是!是我弟弟的孙子,我是他…他……”

“姑奶奶?”三藏笑了笑,说罢便带着千惠向泽辰的病房走去……

“对你来说,这就是比尔对你的‘诅咒’吧……”在路上,千惠和三藏聊了起来。

“我不能辜负比尔的遗愿……”三藏的眼前,浮现出那场不愿回首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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