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骤然陷入一片死寂,蒂娜怯生生地抬起头,只见两位警官眉头紧锁,彼此对视了一眼。片刻后,还是女警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你先在这里等我们一下,我们得先去和上级商讨一下。”
蒂娜“嗯……”
待他们离开后,蒂娜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周围的空气里仿佛充斥着刺耳的笑声和窃窃私语。面前那两张照片上的人,嘴角似乎挂着嘲弄的笑意。
“瞧瞧你啊,连杀害自己母亲的凶手都不敢指认出来。”
“真是个胆小鬼,怎么还不下地狱呢?!”
“哈哈,笑死我了!”
这些讥讽的话语源源不断地钻进耳朵。
蒂娜蜷缩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捂住耳朵,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掉。
蒂娜“不要……别再说了!对……不起!”
恍惚之中,蒂娜似乎看到母亲就立在眼前,眼神冷若冰霜地盯着自己。“你真让我失望至极。”每一个字都如同锋利的刀刃,深深刺入蒂娜的心口。随后,眼前的景象化作无边的黑暗,她感觉自己在不停地下坠。
“醒醒,快醒醒。”
蒂娜猛然惊醒,环顾四周,发觉自己依旧身处审讯厅,面前的女警正满脸忧虑地望着自己。
蒂娜“原来只是一场梦啊。”
蒂娜低声嘟囔着。
“抱歉呐,让你久等了。”
蒂娜“没事儿。”
女警接着说道:“你现在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的,要不先住到我家去?等你成年之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女警一边说,一边向蒂娜伸出援手。蒂娜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握住了她的手。
坐在车上,女警已经换下了工作服,正专注地开着车。
“我家还有个小妹妹呢,才三个多月大,她叫微生温泠。”
蒂娜“这名字可真好听啊。”
“那是当然啦,我和她爸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心思才想出来的。我们希望她能温柔待人,人生充满阳光呢。”
抵达女警家后,刚一进门就听到婴儿清脆的笑声,紧接着才瞧见被保姆逗弄着玩耍的小婴儿,想必这就是温泠了。
一个月后,那位缉毒警叔叔要出差了。明明是平常的除尘任务,之前他也经历过许多次,可不知为何,这次他看向女警阿姨的眼神里竟夹杂着歉疚与忧愁。
女警阿姨同样满心哀伤,二人红着眼眶道别,那场景好似生离死别一般。
事实也正是如此,只有那位缉毒警才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地以及所肩负的重任。
蒂娜原本以为这只是一趟寻常的出差,直到两年后的某个夜晚。
蒂娜在睡梦中忽然感到燥热难耐,就像有什么东西燃烧起来似的,一阵啼哭声划破了夜晚的宁静。
蒂娜彻底清醒过来,睁眼便瞧见了火光,真的着火了!
蒂娜赶忙用水把被子浸湿披在身上,又拿湿毛巾捂住口鼻,迅速跑到客厅。
只见客厅里阿姨倒在地上,早已没了气息,胸口还插着一把刀。在她身旁有一张纸条,还未被点燃,应该是刚刚放下的。
蒂娜捡起纸条一看,上面赫然写着:“送给间谍家属的一点小礼物。”
蒂娜瞬间明白了两年前叔叔的那次出差,其实是去卧底了,所以告别时才会与众不同。而且叔叔之所以去卧底,极有可能是由于自己之前指认凶手时撒了谎,将贩毒组织二头目的手下当作凶手指认出去。
蒂娜“我……是我害了他们啊。”
蒂娜瘫倒在地,泪水肆意流淌,眼前的景象再次扭曲起来,嘲笑声、谩骂声不绝于耳。
“你就是个扫把星!”
“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呵呵,谁让你当初不敢承认,活该遭报应吧?”
阿姨倒在血泊中的身影与母亲的形象重叠在一起,蒂娜捂着脑袋闭上眼睛试图逃避这一切。
突然间,蒂娜猛地睁开双眼,眼前的画面恢复了正常。蒂娜连忙奔向温泠所在的房间。
推开房门,温泠早已因为缺氧晕倒在门边。蒂娜抱起她冲出了这座郊外别墅。
熊熊大火在黑暗中格外醒目,蒂娜一边跑一边回头望着那座别墅,泪水模糊了视线。
自从失去母亲之后,蒂娜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而那别墅的主人曾为她带来了些许光明。可如今,这缕光明却被她亲手掐灭,还将另一个人也拖入了深渊。
蒂娜,对不起微生一家,更对不起小温泠。
那场大火成为了蒂娜永远无法摆脱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