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挑了挑眉,眼神里掠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
那种毫不掩饰的恶意,在娱乐圈那些假笑和虚伪的面具中,竟显得格外刺目又真实。
争吵声像一道裂痕划破酒吧的安静,酒保闻声赶来,语气带着敷衍的劝解。
两个男人骂骂咧咧地离开,脚步声渐远,只留下女孩一个人坐在吧台前,指尖轻轻叩着杯沿,点了一杯纯饮威士忌。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
严浩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过去。
也许是因为她身上那种与世界格格不入的气质,像一面镜子,映照出他自己不愿承认的孤独。
"那杯我请。"他在女孩旁边的座位坐下,但没有看她,"为'对小男孩的rap没兴趣'干杯。"
女孩转过头,眼神从惊讶变为警惕,最后定格在一种玩味的审视上。"所以rapper也听Bill Evans?"她指了指酒吧正在播放的爵士钢琴曲。
"比起说唱,我更喜欢爵士乐的诚实。"严浩翔终于看向她,"严浩翔。"
"沈轻梨。"她轻轻碰了碰他的酒杯,却没有喝,"编辑。不是私生饭。"
"我从来没以为你是。"
沈轻梨笑了笑,那笑容像昙花一现,转瞬即逝。"你知道吗?就因为你这句话,我可能会开始喜欢你的音乐。"
雨越下越大。
凌晨一点,酒吧打烊时,暴雨依然没有停歇的迹象。
"需要帮你叫车吗?"严浩翔在门口撑开伞。
沈轻梨站在屋檐下,摇了摇头:"我住得不远,走回去就行。"
"这种天气?"
严浩翔看了眼她单薄的西装外套和明显不防水的乐福鞋,"我送你吧。刚好我的车来了。"
黑色奔驰缓缓停在路边。
沈轻梨犹豫了一下,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锁骨处汇成一小片水洼。
最终,她点了点头。
车内弥漫着一种舒适的沉默。
严浩翔调低了音响音量,Nina Simone的嗓音像第三位乘客般轻柔地漂浮在空气中。
"在前面路口右转。"沈轻梨指示道,"梧桐巷37号。"
那是上海有名的老洋房区,租金足以让大多数人望而却步。
严浩翔没有多问,只是默默记下了这个地址。
车停在了一栋爬满常春藤的红砖建筑前。
雨点敲打在车顶的声音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谢谢你的顺风车。"沈轻梨解开安全带,却没有立即下车。
她转向严浩翔,在昏暗的车内灯光下,她的眼睛呈现出一种深邃的琥珀色,"下次见面,我会假装不认识你。这对我们都好。"
严浩翔还没来得及回应,车门已经关上。
他看着她跑上台阶,消失在门后,雨幕很快模糊了那个背影。
回家路上,严浩翔发现副驾驶座位上遗落了一只耳环——
极简的银色线条,末端是一颗小小的梨形水晶。他把它放进口袋,不知为何,嘴角浮现出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