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她半边脸庞。
在那一瞬间的光亮中,严浩翔看到她眼睛下方淡淡的青黑色——
像是长期失眠的痕迹。
"我知道,"他走向工作台,"所以别打扰我工作。"
这个回答似乎让沈轻梨放松了些。
她蜷缩在沙发上,用毯子裹住自己,像一只警惕的猫。
严浩翔戴上耳机,假装专注于屏幕上的音轨,余光却观察着她——
沈轻梨先是警惕地环顾四周,然后目光被墙上的黑胶收藏吸引,最后落在钢琴上那本摊开的歌词本上。
雨声渐大,工作室里只有键盘敲击声和偶尔的雷声。
不知过了多久,严浩翔抬头发现沈轻梨已经睡着了,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右手无意识地搭在左手腕上,像是一种自我保护。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调暗了灯光。就在这时,沈轻梨的手机亮了起来,屏幕上显示一条消息:「周子瑜:你以为换个号码我就找不到你了?」
严浩翔皱眉,正准备离开时,沈轻梨突然惊醒了,眼睛在黑暗中睁大,呼吸急促。"做噩梦了?"他问。
沈轻梨摇头,但她的手指紧紧攥住毯子边缘,指节发白。
又一道闪电照亮房间,严浩翔看到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厨房有热水,"他说,"你需要的话。"
沈轻梨点点头,起身走向厨房。
严浩翔回到电脑前,继续修改音轨。
十分钟过去了,厨房里没有任何声音。
又过了五分钟,一种奇怪的直觉让他站起身。
厨房里,沈轻梨背对着门站在料理台前,肩膀微微颤抖。
严浩翔走近一步,看到了反射在冰箱门上的画面——
沈轻梨右手握着一把水果刀,刀尖正抵在左手腕上,那里已经有几道新鲜的、渗着血丝的划痕。
"别动。"严浩翔的声音很轻,但足够清晰。
沈轻梨僵住了,刀尖停在皮肤上方几毫米处。
严浩翔缓慢地靠近,像接近一只受惊的动物,然后稳稳地握住她的手腕。
血珠已经渗了出来,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松手。"他说,不是命令而是请求。
刀掉在大理石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严浩翔没有放开她的手腕,而是用另一只手打开水龙头,让温水冲洗那些伤痕。
沈轻梨全程沉默,只有呼吸声泄露了她内心的波动。
"医药箱在哪?"严浩翔问。
"包里。"沈轻梨的声音几乎听不见,"总随身带着。"
严浩翔找到那个小巧的医药箱,里面整齐地排列着各种消毒用品和绷带,显然经常使用。
他熟练地为她消毒、上药,动作轻柔但坚定。
沈轻梨任由他摆布,眼睛盯着地板上的某一点。
"边缘型人格障碍,"
她突然开口,声音干涩,"医生说这是常见的自伤行为。"
严浩翔的动作没有停顿:"我知道。"
沈轻梨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我母亲,"严浩翔用绷带轻轻包扎她的手腕,"她手腕上的伤痕比你的深得多。"他抬起头,直视沈轻梨的眼睛,"她总说那是一种让内心痛苦可见的方式。"
沈轻梨的嘴唇微微发抖:"你...你母亲现在..."
"住在瑞士的一家疗养院,"严浩翔放下她的手腕,"每年春天情况会好转,她会给我寄明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