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

午饭的气氛压抑得像要下雨。

时念的舅舅坐在主位上，时不时问些马嘉祺的事，话里话外都带着审视和敲打。

时父大多时候沉默着，偶尔开口打圆场，目光却总在马嘉祺和时念之间游移。

时念没怎么吃，只是用勺子拨弄着碗里的米饭，眼神时不时往马嘉祺那边瞟，像只做错事的猫。

吃到一半时，她忽然夹了块排骨放进马嘉祺碗里，动作快得像闪电。

时念“哥哥手不方便，我帮你夹。”

她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脸颊却红透了。

马嘉祺握着筷子的手僵住了。

时念的舅舅放下了筷子，目光像淬了冰，直直地射过来。

时父轻咳了一声，脸色不太好看。

马嘉祺“谢谢妹妹。”

马嘉祺把排骨夹回时念碗里，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马嘉祺“我自己来就好。”

时念的筷子顿在半空，眼圈瞬间红了。

她用力把排骨扒拉到一边，端起碗大口扒着米饭，肩膀却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

饭后，时念跟着舅舅去了军区大院。

车子驶出院门时，马嘉祺站在二楼的窗帘后，看着时念扒着车窗往外望，直到车子拐过街角，再也看不见了，才缓缓拉上窗帘。

房间里瞬间暗了下来，只剩下空气里漂浮的尘埃，在光柱里缓缓游动。

他走到书桌前坐下，翻开昨天没看完的书，可那些铅字像活过来似的，在眼前扭曲变形，最终都变成了时念哭红的眼睛。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我在大院门口的梧桐树下，给你带了桂花糕。】

马嘉祺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是立刻就认出了这是时念的号码——上次她用这个号码发过让他送果汁的短信，被他存进了黑名单，却记得比自己的号码还清楚。

他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半分钟，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去，还是不去？

去了，意味着又一次越界。

时念的舅舅还在，时父的警告还在耳边，他们之间那道无形的鸿沟还在。

可不去……他仿佛能看到时念站在梧桐树下的样子，抱着桂花糕，眼巴巴地望着路口，像只等主人的小狗。

指尖最终落在了“回复”上，只敲了两个字：【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