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会风波后第三日,沈轻梨正在铺子里核对账目,小满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小满上气不接下气,"街上都在传,说侯爷被皇上申斥了!"
沈轻梨手中的毛笔"啪"地掉在账本上,溅起几滴墨点。她强自镇定地站起身:"慢慢说,怎么回事?"
"听说是朝中几位大人联名弹劾侯爷,说他与商贾过从甚密,有违官箴。"小满绞着手指,"今早早朝时,皇上当众下令审查呢!"
沈轻梨胸口如被重锤击中,眼前一阵发黑。她扶住桌角才没跌倒——是赵家!一定是赵家报复!
"小姐..."小满担忧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
"我没事。"沈轻梨深吸一口气,"去备车,我要回家。"
马车刚驶出不远,突然被人拦下。沈轻梨掀开车帘,看到周侍卫一脸凝重地站在车前。
"沈姑娘,侯爷让我送封信。"周侍卫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递上一封信笺,"请务必单独查看。"
沈轻梨接过信,指尖微微发抖。回到闺房,她迫不及待地拆开火漆,里面只有简短的一行字:
"无论听到什么,勿信勿忧。宁。"
她将信纸贴在胸前,闭上眼睛。短短七个字,却像一根救命稻草,让她在滔天巨浪中看到一丝希望。
然而这希望转瞬即逝。
次日清晨,沈父面色铁青地冲进她的闺房:"轻梨,出大事了!"
沈父递上一张朝廷邸报,上面赫然写着:"靖安侯刘宇宁当朝自陈,与沈氏绸缎庄仅为公务往来,绝无私谊。皇上嘉其清正,责令御史台彻查商贾结交官员之事..."
沈轻梨读着读着,眼前文字渐渐模糊。他当众否认了...否认了他们之间的一切...
"轻梨..."沈父担忧地看着女儿瞬间惨白的脸色,"为父早说过,侯门深似海..."
"我明白。"沈轻梨机械地折好邸报,声音平静得可怕,"本就是民女高攀了。"
她转身走向绣架,拿起针线开始刺绣,仿佛外界一切与她无关。只有最细心的人才会发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针脚也比平日凌乱了几分。
沈父叹了口气,默默退了出去。
沈轻梨绣着绣着,一滴泪水不受控制地落在丝绸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痕迹。她急忙用袖子去擦,却越擦越花。就像他们的关系,越想挽回,越是狼狈。
"骗子..."她咬着唇喃喃自语,"说什么'勿信勿忧'..."
"小姐!"小满急匆匆跑进来,"江南苏家的老爷来了,说是...说是来提亲的!"
沈轻梨猛地抬头:"什么?"
前厅里,一位四十出头、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正与沈父交谈。见沈轻梨进来,他起身拱手,笑容满面:"这位就是沈小姐吧?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沈轻梨福了福身,疑惑地看向父亲。
"轻梨,这位是江南苏家的苏老爷。"沈父介绍道,"苏家做丝绸生意已有百年,在江南一带颇有声望。"
"沈小姐,在下苏明远。"苏老爷笑呵呵地说,"听闻沈家近日遇到些麻烦,特来相助。"
沈轻梨警惕地看着他:"苏老爷此话何意?"
"明人不说暗话。"苏明远捋了捋胡须,"沈家如今被同行抵制,订单寥寥,长此以往只怕难以为继。若沈小姐愿嫁入苏家,两家联手,必能渡过难关。"
沈轻梨心头一震,看向父亲。沈父面色复杂,低声道:"苏老爷承诺,若结为亲家,不仅会注资沈家,还会将苏家三成店铺划归你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