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精灼烧着她的喉咙,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再来一杯。"她哑着嗓子说。
调酒师没有动,而是递给她一条干净的白毛巾:"先把头发擦干吧,不然会感冒。"
这个简单的关怀击垮了沈轻梨最后的防线。她接过毛巾捂住脸,无声地啜泣起来。音乐声、谈话声、冰块碰撞声都远去了,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悲伤。
不知过了多久,她抬起头,发现酒吧已经打烊,只剩下她和那个调酒师。他正在擦拭玻璃杯,见她清醒了些,便走过来坐在她旁边的高脚凳上。
"想聊聊吗?"他问,"或者我帮你叫辆车回家?"
"我不想回家。"沈轻梨摇头,"那里有...不好的回忆。"
"我叫田嘉瑞,是这里的兼职调酒师。"他自我介绍道,"如果你没地方去,可以在店里待到天亮。沙发虽然不舒服,但总比淋雨强。"
沈轻梨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礼:"沈轻梨...谢谢你。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每个人都会有崩溃的权利。"田嘉瑞起身关掉主灯,只留下几盏壁灯,"特别是生日这天遭遇这么多事。"
他又调了一杯酒精度数很低的果味鸡尾酒递给她:"这个不会让你更醉,但能帮助你放松。"
沈轻梨小口啜饮着,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自己的故事。田嘉瑞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或提问,但从不打断。当她说起回家撞见男友出轨的场景时,声音再次哽咽。
"你知道吗?"田嘉瑞若有所思地说,"我前女友劈腿时,我在她最喜欢的蛋糕里加了超多辣椒酱,然后假装道歉送给她。"
沈轻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的?她什么反应?"
"据说辣得喝了整整一桶水。"田嘉瑞耸耸肩,"很幼稚,但当时觉得特别解气。"
他们就这样聊到了凌晨三点。酒精和疲惫终于战胜了沈轻梨,她靠在沙发角落昏昏欲睡。朦胧中,她感觉有人轻轻为她盖上一条毯子。
"我送你回去吧,太晚了。"田嘉瑞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沈轻梨含糊地报了一个地址,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当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她猛地坐起来,惊恐地检查自己的衣服——还好,除了皱巴巴的之外,一切完好。
"早上好。"
田嘉瑞站在卧室门口,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液体。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白色T恤和牛仔裤,看起来比昨晚更加年轻。
"这是哪里?"沈轻梨警惕地问。
"我家。"田嘉瑞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蜂蜜柠檬水,解酒用的。昨晚你醉得不省人事,我问不出具体地址,又不敢随便把你丢在酒店,只好带你回来了。"
沈轻梨接过杯子,温热的水汽熏着她的脸:"你...睡在哪里?"
"客厅沙发。"田嘉瑞指了指门外,"放心,我没有任何不良企图。卫生间有一次性的牙刷和毛巾,你可以洗漱一下。我去做早餐。"
他转身离开,轻轻带上了门。沈轻梨环顾四周,这是一个简洁干净的卧室,墙上贴着几张爵士音乐节的海报,书桌上摆着几本乐谱和一台笔记本电脑。床头柜上除了柠檬水,还有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一串数字。
"我的电话,以防你需要什么。——田嘉瑞"
沈轻梨拿起便利贴,不知为何,嘴角微微上扬。也许是因为他工整的字迹,也许是因为他体贴的举动,又或许只是因为在这个糟糕透顶的生日过后,有人对她展现了难得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