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五日,已是下午三点了,天气正热,鸟鸣个不停,甚是烦人,马云莲和张冀及一众玉珠脂粉的管事坐在书房里商议大事,各个都是热的流汗,黏腻在衣服上甚是难受,但却又不能失风度形象想在马云莲面前赚个好印象。
马云莲也热的难受,看几个管事坐的那么周正自己作为领导也不能不以身作则,只得桌下暗踩了张冀一脚,对张冀眨了下眼。
也不愧是多年夫妻,张冀是心领神会,起身一躬身对马云莲道“天气着实炎热,我看大家也难受,不如上些冰块叫婢女侍从来扇扇风,也让大家凉快凉快,脑子清醒清醒。”其他管事连声称是。
马云莲面露喜色呵呵一笑“我看也确实热了,地窖里的冰块还剩些,叫王婆切块分给大家。”随后又是叫了六个心腹侍从,给众人扇风吹凉。
一番操作下来大家果然觉得凉爽不少,马云莲微微点了点头拿起账本正式开始开会。
“目前根据这个月玉珠脂粉在京城的销量来看有的赚但不是很多,皇宫及贵族皇商竞争激烈,咱们初来乍到又没有投派,难以支撑,目前还没亏本已经是三派人看咱是新人没跟咱计较让咱们一点,但日子一长定然会开始排挤我们。”马云莲一手扶额,一手拿着账本叹息道。
洛姬洛管事道抬首拿出进货账本“若是从运河进原料,来往需要交的钱极多,一趟下来成本要翻几倍,海运从海港运送原料到北京速度快,交的钱也少,农司派的话运货时间最慢可是交的钱数额最少成本可以降到最低。”
马云莲扶额抿了口凉茶想了想敲着桌子,书房里一片寂静,掉针可闻,大概过了有二十秒马云莲方才开口“洋务派的内部环境如何?”
赵哗虎赵管事嚼了个冰块悠悠开口“据咱们一个月来的调查”冰到口不成言连声呼气一下子跳起来把冰块吐到手心又咽了回去,拿手帕擦了擦手坐下来继续说“洋务派内部少中老年人都有,环境复杂,但权利主要都集中在李之洞,张宗棠,左鸿章等几位老人手里,而一些年轻人担任的是教师,工程师,外交官之类的,军政的权力普遍在中老年人手里。”
马云莲瞪了张哗虎一眼,抿了口茶,站了起来两手抓着椅子靠背道“钱中瑶在咱们玉珠脂粉开张典礼给咱送过礼,此人八面玲珑,为人和善,善于迎纳新人,目前此人担任北洋航运公司监理,是左鸿章大人手下直属公司,我倒看好向此人送礼,做我们的敲门砖,各位有何异议。”
玉珠脂粉从来都是马云莲说的算,就连张冀也只是能出席一下会议,自然没有任何异议,众人只是一味的称是。
马云莲见此点了点头,再次坐下“各位觉得送些什么咱们这位大人才能感到诚意?”
李国安李管事最近热感冒嗓子发炎声音嘶哑连咳几声声音宛如风箱“咳咳我认为把其他派之前送咱的东西给送过去加上咱们自己的一份礼是个好办法咳咳咳~”
张冀一抬头诧异道“李管事你这感冒还吃冰块啊?我记得你医生说不能吃生冷油腥刺激性东西啊。”
李国安咳嗽着用手帕抿了口茶摆摆手喘气“没事,咳~咳~,只要你们不告诉我医生就是了”
众人皆是一翻白眼一阵无语。
洛姬洛管事道“钱中瑶此人曾经留过洋,对红酒十分喜欢,咱们不如送一套威尼斯的酒杯,这时洋人的大牌子,送出去显得咱们懂酒。”
马云莲点了点头“那此事就这样定了,洛姬你去办,七天内办妥也就是了。”
洛姬拱手道“七天内定然办妥。”
马云莲笑着点了点头道“那么关于投派的事咱们就商讨结束了,下面咱们讨论关于民间市场玉珠脂粉这下个月各分店的部署问题,张冀你先说一下这个月玉珠脂粉各店的利润,和成本。”
张冀打了个哈欠被马云莲瞪了一眼后,立刻立正站了起来,拿出报表“据四个分店一个总店上报的信息来看,本年总店销售额为两万两,各分店平均销售额为一万两,共销售额六万两,除去成本三万六千两,利润赚取两万四千两,这个月总体运营良好。”
众人鼓手称赞,马云莲也笑着鼓掌。
马云莲抿了口茶看了眼张冀道“这一年大家都表现的很好,辛苦了也着实不易,我深感欣慰,在座各位每人奖金十三两银子,至于张冀的那份由我保管。
众人齐声称谢,而张冀则是一脸沉默,马云莲一瞪,张冀满脸堆笑“我的就是夫人的,我自以夫人为上。”马云莲这才舒心。
马云莲咽下一块冰块道“下个月玉珠脂粉依旧是分层式的供货原则,为广大的客户提供不同价位的选择,不过宫里头,王府里头要永远最先拿到新款这不能变,有名的戏子也请一请,戏台给唱一唱将咱玉珠脂粉的名号广而告之,提高一下知名度,行了就这样了,天这么热各位散会,都回家洗个凉水澡冲冲凉。”说罢便收拾完账本走了,众人也稀稀拉拉的离开了书房。
这边开会暂且不提,且看看自从洪娇被马云莲任命为督学侍女后,张衍景的学习生活过得如何?
洪娇和张衍景被马云莲同安排在马府的后院西厢房读书请了尚书云尚夫子来教学。
讲台上尚夫子转过身拿着课本大声朗诵“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
好机会,书桌下张衍景偷偷拿出桂花糕,一手撑头用衣袖掩着,一手拿着桂花糕小心翼翼往嘴里喂,小咬了一口,甜,真甜,真好吃,再来一口。
就在张衍景小心翼翼打算再来一口时,眼看牙齿就要咬到酥软可人的桂花糕了,只见一把戒尺横在了张衍景的脖子上,张衍景顿时下愣住了,天灵盖只觉得发麻,后脊梁骨冷嗖嗖往上蹿寒意,冷汗顺着脊背就流出来了。
张衍景微微转头一看只见洪娇严肃的一手持戒尺架在自己脖子上,一手握着毛笔往小本本上记录自己的黑状。
“上课吃东西,不记笔记,不尊师长记上了,待记够一周给夫人看,到时候由夫人处罚,把桂花糕我没收了,如若再犯,嘿嘿,夫人说了一件事一周犯三次一周周例清零赏给我。”洪娇冷笑一声,记录完毕,从张衍景脖子上放下了戒尺。
张衍景如同被雷炸了一样盯着洪娇“啊~你说什么!周例清零,没开玩笑吧?”
“你没听错,是真的,上课吃东西这周你已经犯第二次了,这周还有四天,哼哼你加油哦。”洪娇继续记着课堂笔记。
“凭什么?”张衍景声音闷闷的不情愿的记起笔记。
下一秒戒尺横在张衍景脖子上“你对夫人的话是有什么异议吗?”洪娇戒尺微微用力玩味的说到。
“不敢,不敢,我对娘亲的话是百依百顺,对洪姐姐的教诲自然是言听计从。”张衍景看着脖子上的戒尺马上就怂了,心里俺想绝对是我爹的血脉不行,怎么见到女人都怕,不对我不是怕女人,是怕钱,怕母亲,对就是这样,洪娇她狐假虎威。
“这还差不多,认真听课。”洪娇放下戒尺正色道。
“花钱买了个大爷,斯亡我也?”张衍景嘟着嘴悄悄说手上记着笔记。
洪娇听了不忍微微一笑“怪你喽,忍着呗。”
“什么嘛,这段笔记没记上”张衍景略显烦躁。
“没事先空着写别的,下课了你抄我的补上,晚上夫人要检查你的笔记的,要是没写完,恐是要训我监督不力了,下次要是再上课不认真记笔记,夫人可是把你的生杀大权交给我了。”洪娇晃了晃戒尺
张衍景好像抓住什么重点“你说如果我不认真写笔记,母亲会训你监督不力?要是我故意不写嘿嘿。”张衍景陷入美好的幻想。
下一秒洪娇打破了张衍景的幻想轻笑道“那可谢谢你了,给了我使用戒尺的理由,而且超过三次笔记不认真,周例进我的口袋里了哦。”
只见洪娇说罢,张衍景瞬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张衍景瞬间觉得未来一片黑暗天都塌了,心里不禁流下两滴伤心的泪水。
看着张衍景这么难过悲痛欲绝的样子,洪娇觉得有些搞笑“别这么难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夫人说只要你乖乖的,认真学习,那么咱两都有赏,如果不犯什么错误,一周周例可以多增加五两银子。”
“先生告诉我们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淡泊名利。”张衍景一脸悲痛的假正经。
尚夫子走下讲台,用戒尺轻叩了一下张衍景的脑袋,白了眼道“平常也没见这么听我话,认真听课,跟你说我也有个小本本嘿嘿。”
“不是吧,两个监察,这,这,全冲我零花钱来的,要命啊。”张衍景一脸茫然
洪娇和尚夫子两双眼睛一瞪,双双晃了晃戒尺,张衍景像是受了莫大冤屈,提起笔咬着嘴唇刷刷写着笔记。
而窗外马云莲看着这一切,微笑的点了点头,为自己的决策而感到英明,转身告诉王婆今晚给儿子,夫子,和洪督学多加几个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