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谈

\[正文内容\]

出租车碾过坑洼不平的路面，颠得林秀兰脊背发麻。她缩在后座角落，手藏在包里，死死攥住防狼喷雾。司机没说话，电台里放着老旧的戏曲，咿咿呀呀地唱着。

窗外黑压压的，只有零星几盏路灯亮着昏黄的光。远处偶尔闪过几点车灯，像幽灵一样一闪而过。林秀兰盯着玻璃上映出的自己，眼神冷硬，嘴唇紧抿。

她摸了摸胸口，那封母亲的遗书复印件还在，纸角已经卷起。她没打算拿出来，但每次想到它，手指就不自觉地收紧。

出租车猛地一晃，她整个人撞向车窗。额头碰到玻璃，疼了一下，反倒让她清醒过来。

“前面就到了。”司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林秀兰抬头看去，前方是一座破旧的疗养院，门牌上的字已经掉了大半，只能看清“城郊”两个字。铁门半开，门柱上爬满了枯藤，像是废弃多年。

她付了车费，下车时风扑面而来，带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她裹紧外套，快步走了进去。

疗养院大厅空荡荡的，墙皮大片剥落，露出灰扑扑的砖块。地上积着一层薄灰，脚踩上去会留下淡淡的印子。林秀兰扫了一眼四周，没人。

她按照短信里的指示，穿过一条漆黑的走廊，来到尽头的一间房间。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灯光。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一个穿着灰色毛衣的男人坐在桌边，正在翻看一本笔记本。他头也不抬地说：“你来得比我预想的早。”

林秀兰站在门口，没动。

男人终于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瘦的脸，眼角有几道深深的皱纹。他看上去五十多岁，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目光平静。

“你是李教授？”她问。

“是。”他合上笔记本，“坐吧。”

林秀兰拉过一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身体微微前倾，保持着随时可以起身的距离。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她说。

李教授点点头，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轻轻推到她面前。

“这是当年项目的内部报告。”他说。

林秀兰皱眉接过，快速翻了几页。母亲的名字赫然在列，试验编号和她在康瑞制药档案室看到的一模一样。

她抬起头，语气冷硬：“周明远和康瑞制药早就知道出了问题？”

“他们不仅知道，还掩盖了试药事故。”李教授说，“还威胁所有知情者。”

林秀兰咬牙，指节发白：“那我母亲呢？她到底怎么死的？”

李教授沉默片刻，从抽屉里取出一封信，放在她面前。

“这是你母亲亲笔写的信。”他说。

林秀兰盯着那封信，心跳加快。她缓缓伸手，将信拿起来，小心翼翼地展开。

纸张已经泛黄，字迹有些模糊。她一眼就认出那是母亲的笔迹。

“秀兰，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经不在了……”

“你父亲当年篡改了你的录取通知书，把你的名额给了别人……”

“我不是自愿参加那个项目的……我被逼的……”

“我求过他们，放过你爸，放过我们……但他们说，除非我愿意做志愿者……”

林秀兰的手指猛地收紧，信纸被她捏出了褶皱。她呼吸急促，喉咙干涩，仿佛有一团火在胸口燃烧。

她猛地合上信，声音沙哑：“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李教授看着她，眼神平静：“因为我知道你是谁。”

林秀兰瞳孔一缩，迅速从包里抽出录音笔，按下启动键。

“你想让我帮你？”她冷笑，“还是想试探我？”

李教授轻笑一声：“你不用录，我说的都是事实。”

林秀兰眯起眼睛，盯着他。

“你凭什么相信我会配合？”她问。

李教授从桌上拿起一个U盘，推到她面前。

“这里面有更多证据。”他说，“包括周明远和康瑞高层的往来邮件。”

林秀兰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U盘，藏进衣兜。

她低声说：“我可以帮你。但我要完整的真相。”

李教授点头：“成交。”

林秀兰站起身，眼神坚定，但并未放松警惕。她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李教授。

“如果我发现你在骗我。”她顿了顿，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后果，你承担不起。”

李教授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林秀兰拉开门，走了出去。

夜风呼啸，吹得她脸颊生疼。她站在疗养院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把信封仔细收好。

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低头看去，是一条新短信。

“小心陈志强，他背后另有高人。”

林秀兰眯起眼睛，嘴角的冷笑更深了。

她转身离开，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疗养院窗户后，一道人影缓缓缩回，电话响起。

“她已经拿到了信。”

“很好。”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下一步，让她去找周明远。”

黑暗中，阴谋仍在继续酝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