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平静中悄然流逝，转眼间，秋意渐浓。
乔知意依旧每天去北司房送衣物，和严浩翔的关系也越来越近。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拘谨，偶尔还会跟他开玩笑。
严浩翔虽然依旧话不多，但脸上的笑容却比以前多了些。有时乔知意说些宫外的趣事（其实是她前世的经历），他会听得很认真，甚至会被逗笑。
乔知意觉得，这样的日子虽然平淡，却也安稳。她甚至开始有点贪恋这份安稳，忘了严浩翔的秘密，忘了宫里的危险。
直到那天，她在送衣服的路上，无意间听到两个小太监的对话。
“听说了吗？昨儿个夜里，有人看到三皇子去了北司房。”
“三皇子？他去那儿干什么？北司房不是严大人说了算吗？”
“谁知道呢。不过我听说，三皇子和严大人的关系可不一般。当年严大人刚进北司房的时候，就是三皇子在皇上面前保举的他。”
“真的假的？那严大人岂不是三皇子的人？”
“不好说……不过最近宫里不太平，几位皇子明争暗斗得厉害，严大人夹在中间，怕是不好受啊。”
乔知意的心猛地一沉。三皇子？严浩翔竟然和三皇子有关系？
她想起严浩翔的假宦官身份，想起他潜伏在北司房的秘密，一个可怕的猜测在她心里浮现——难道严浩翔是三皇子安插在宫里的眼线？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帮三皇子争夺皇位？
这个猜测让乔知意浑身发冷。皇子夺嫡，从来都是血雨腥风，一旦失败，就是万劫不复。严浩翔卷入其中，岂不是把自己放在了火上烤？
而自己，这个被他护着的小宫女，一旦他失势，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乔知意失魂落魄地走到北司房，看到严浩翔正坐在桌前处理公务。他眉头微蹙，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像是有什么烦心事。
乔知意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她想问问他和三皇子的关系，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卷入了夺嫡之争，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更怕自己的追问会给他带来麻烦。
严浩翔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抬头看她
严浩翔“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乔知意“没、没什么。”
乔知意低下头
乔知意“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严浩翔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没再追问
严浩翔“把衣服放下吧，你先回去休息。”
乔知意“是。”
乔知意放下衣服，逃也似的离开了北司房。
回到浣衣局，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全是那两个小太监的对话，全是严浩翔苍白的脸，全是自己可怕的猜测。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像以前那样依赖他？还是离他远点，免得惹祸上身？
可她心里清楚，自己已经离不开他了。在这冰冷的皇宫里，严浩翔是她唯一的温暖和依靠。如果连他都不能相信，那她在这宫里，还有什么意义？
第二天，乔知意还是像往常一样去了北司房。只是她的情绪很低落，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严浩翔看在眼里，等她送完衣服准备离开时，叫住了她
严浩翔“过来。”
乔知意走到他面前，低着头不敢看他。
严浩翔“有心事？”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严浩翔“是因为听到了什么？”
严浩翔的语气很平静，仿佛早就猜到了。
乔知意猛地抬头看他，眼里满是惊讶。
严浩翔叹了口气
严浩翔“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和三皇子的关系，被你知道，也不奇怪。”
乔知意的心跳得飞快
严浩翔“您……您真的是三皇子的人？您潜伏在北司房，是为了帮他夺嫡？”
严浩翔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严浩翔“是。”
乔知意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脚步踉跄了一下。果然，她的猜测是对的。
乔知意“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乔知意“您不怕我泄露出去吗？”
严浩翔“你不会。”
严浩翔看着她，眼神笃定
严浩翔“而且，我不想对你撒谎。”
乔知意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严浩翔“乔乔，”
严浩翔第一次这样叫她的名字，声音低沉而温柔
严浩翔“这件事很危险，我知道。如果你想离开，我现在就可以安排你出宫。”
乔知意抬头看他，看到他眼里的认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
她的心猛地一痛。离开皇宫，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可如果现在离开，就意味着要和严浩翔彻底断绝关系，意味着他要一个人留在这危险的漩涡里，生死未卜。
她做得到吗？
看着严浩翔苍白的脸，想起他一次次的保护，想起他给的温暖和希望，乔知意摇了摇头。
乔知意“我不走。”
乔知意“您帮了我那么多次，我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下您不管。”
严浩翔愣住了，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他看着乔知意泛红的眼眶，看着她明明害怕却依旧挺直的脊背，心底某个角落像是被温水浸过，软得一塌糊涂。
他伸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顶，动作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严浩翔“傻丫头，这不是你该掺和的事。”
乔知意“可我想陪着你。”
乔知意抬起头，眼里闪着倔强的光
乔知意“哪怕只能给你递杯茶，哪怕只能听你说句话，我也想陪着你。”
严浩翔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喉头微动，竟说不出话来。他在这深宫蛰伏多年，见惯了背叛与算计，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个小宫女，愿意陪他赌上性命。
他沉默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严浩翔“好。”
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从那天起，乔知意不再刻意回避严浩翔的秘密。她依旧每天去北司房，只是眼神里多了份坚定。她开始留意宫里的动向，听到什么风声，会悄悄告诉苏烬。
严浩翔也不再对她隐瞒，偶尔会跟她说些朝堂上的事，说几位皇子的明争暗斗。乔知意虽然不懂那些权谋诡计，却会认真听着，偶尔说些自己的看法——那些来自现代的、简单直接的道理，有时竟能让严浩翔茅塞顿开。
乔知意“你说，要是大家都不争，好好过日子，会不会更好？”有一次，乔知意看着窗外飘落的秋叶，随口问道。
严浩翔放下手中的密信，看着她纯净的侧脸，轻声道
严浩翔“有些人生来就没有选择。”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乔知意转头看他，发现他又在咳嗽，脸色苍白得吓人。
乔知意“您又不舒服了？”
她连忙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严浩翔接过水，喝了一口，才缓过劲来
严浩翔“老毛病了。”
乔知意看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知道，他的病一定和常年潜伏、心力交瘁有关。
乔知意“要不，我们别争了？”
她小声说
乔知意“找个没人的地方，平平安安过日子不好吗？”
严浩翔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眼神复杂
严浩翔“乔乔，有些事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
他顿了顿，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暖，能驱散他指尖的寒意
严浩翔“等这事结束，我就带你走，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种几亩田，养几只鸡，像你说的那样，好好过日子。”
乔知意的心猛地一跳，脸颊瞬间红了。他的指尖微凉，掌心却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乔知意“真的吗？”
她小声问，眼里满是期待。
严浩翔“真的。”严浩翔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严浩翔“我从不骗你。”
那天的阳光格外温暖，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仿佛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乔知意觉得，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哪怕前路再危险，也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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