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密密麻麻、如同无数冰冷石指刮擦岩石的“咔嚓”声,从四面八方浓稠的黑暗里涌来,瞬间掐灭了所有侥幸的念头。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带着岩石粉尘的腐朽气息和一种渗入骨髓的恶意,死死扼住每个人的喉咙。
“操!是那玩意儿!快退!”王胖子声音都劈了叉,脸在冷焰火摇曳的光线下惨白如纸,手里的工兵铲胡乱挥舞着,试图在无形的恐惧中劈开一条生路。
“退不了!后面也被堵了!”黑瞎子厉喝一声,枪口瞬间指向左后方那片阴影,那里传来的“咔嚓”声最为密集!他墨镜后的眼神锐利如鹰,“妈的,这数量…捅了石头精的老窝了!”
解雨臣手中的两根蝴蝶刀瞬间交叉在胸前,身体微弓,如同一张绷紧的强弓,眼神冷冽地扫视着声音来源。吴邪紧握着匕首,手心全是冷汗,下意识地靠近张起灵。
沙雕六人组更是乱成一团。
尹殷连哭都忘了,巨大的恐惧让她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一样软倒在冰冷的岩石上,昂贵的破裙子沾满了湿滑的苔藓,高跟鞋掉了一只也浑然不觉。
宁江肆“嗷”一嗓子,手里的五帝钱串差点脱手飞出去,她手忙脚乱地攥紧,闭着眼就开始疯狂念咒,声音抖得不成调:“…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妖魔鬼怪…速速退散…急急如律令!敕!敕!敕啊!” 铜钱串子在她剧烈的动作下叮当乱响。
唐卿宇肾上腺素飙到顶点,眼珠子都红了,他一把将瘫软的尹殷拽到身后,自己则像头发怒的豹子,横着棒球棍挡在最前面,冲着那片涌动着无形恐怖的黑暗嘶吼:“来啊!妈的!管你是什么石头精土疙瘩!尝尝小爷的钛合金棒槌!” 莽撞得令人窒息。
孟梵忆脸色煞白,但动作却出奇地快。她迅速收起折叠铲,反手从背包侧袋掏出了一瓶小小的、贴着骷髅头标签的强效驱虫喷雾(考古队标配,对付普通虫蚁),对着声音最密集的方向就死命按了下去,刺鼻的化学药剂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齐皓的语速快得像报菜名,声音却依旧冰冷清晰:“包围圈收缩!左后方三点钟方向密度最高!冲击概率87%!空气震动异常!非实体攻击可能性存在!建议:寻找掩体!规避声源!” 他一边说,身体已经本能地往旁边一根粗大的石笋后面缩去。
何言抱着画夹,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让他浑身僵硬,连齐皓的警告都听不进去了,只是死死盯着那片黑暗,仿佛能看到无形的死神正狞笑着扑来。他怀里的画夹仿佛成了唯一的浮木。
“叮铃…”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金石碰撞声,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骤然从洞穴深处那片未知的黑暗中传来。
这声音空灵、清脆,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那令人牙酸的“咔嚓”声,它并非来自包围他们的怪物,而是来自更深处,那个未知的核心。
“铃铛?!”吴邪失声惊呼,脸色剧变,“是那种铃铛?!”
王胖子也瞬间想起了什么,头皮发炸:“卧槽!是那索命的鬼玩意儿!”
解雨臣和黑瞎子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警惕。
那诡异的“叮铃”声仿佛只是一个信号。
“咔嚓!咔嚓!咔嚓!”
包围在四周黑暗里的“咔嚓”声骤然变得狂暴。如同被激怒的蜂群,密集得让人头皮炸裂,黑暗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灰白色如同石片拼接而成的“东西”,如同潮水般从岩石缝隙、阴影角落疯狂涌出,它们移动速度极快,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直扑众人。
“来了!”黑瞎子怒吼一声,枪口火光迸现,子弹打在冲在最前面的几只石片怪身上,发出“噗噗”的闷响,溅起细小的碎石,但似乎并未造成致命伤害,只是让它们动作一滞。
解雨臣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飘忽,手中两根蝴蝶刀划出银亮的轨迹,精准地点在扑来的石片怪关节连接处。只听“咔嚓”几声脆响,几只怪物的“腿”应声断裂,瘫倒在地,但更多的怪物悍不畏死地涌上。
张起灵早已动了,黑金古刀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幽影,刀锋过处,灰白色的石片如同朽木般碎裂纷飞,他的动作快得肉眼难辨,每一刀都带着一种精准到冷酷的杀伐,硬生生在石片怪物的潮水中劈开一小片空间,护住了吴邪和王胖子。
沙雕六人组这边彻底乱了套
几只石片怪物绕过张起灵他们的防线,如同离弦之箭般扑向缩在石笋后面的沙雕六人。
“啊啊啊!!别过来!脏死了!!”尹殷看到那些灰白色、布满石粉、关节处还冒着诡异黑气的“东西”,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闭着眼胡乱挥舞着双手,完全失去了理智。
“滚开!!”唐卿宇怒吼一声,棒球棍带着全身力气狠狠抡出。“砰!”一声闷响,棍子结结实实砸在一只石片怪物的“脑袋”上,那怪物被砸得向后翻滚,脑袋裂开几道缝隙,流出粘稠的黑液,但晃了晃,居然又爬了起来!唐卿宇只觉得虎口发麻,反震力让他差点脱手。“妈的!这么硬?!”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敕!敕!”宁江肆闭着眼,把五帝钱串当流星锤使,朝着扑向她的那只怪物死命甩过去,铜钱砸在石片上叮当作响,火星四溅,但效果甚微,那怪物只是顿了顿,继续扑来,她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把手里攥着的之前孟梵忆给她的半块压缩饼干沾满泥砸了过去。
孟梵忆则展现了惊人的求生欲。她看到怪物扑来,没有尖叫,而是猛地将手里那瓶强效驱虫喷雾对准怪物的“口器”(如果那算口器的话)位置,死命喷射,刺鼻的药剂糊了怪物一脸。那怪物似乎对这化学气味极其敏感,动作猛地一僵,发出一种类似金属摩擦的尖锐嘶鸣,在原地痛苦地扭动起来,有效!但只有一只。
“齐皓!帮忙!”孟梵忆一边后退一边大喊,同时飞快地又从背包里掏出一瓶(考古队常备)。
齐皓已经缩到了石笋根部,他眼神冷静得可怕,飞快地扫视着扑来的几只怪物和周围环境。他没有武器,但大脑就是最强大的武器。“何言,左前方!那块松动的钟乳石,用力推!”他语速极快地命令道,同时指向何言头顶斜上方一根悬垂的、根部有明显裂痕的细长钟乳石柱。
何言被巨大的恐惧笼罩,听到齐皓的命令,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看向那块钟乳石。求生的本能压倒了软弱,他不知哪来的力气,丢开碍事的画夹(画夹摔在湿滑的岩石上),双手猛地推向齐皓所指的那块钟乳石根部。
“咔嚓——轰隆!”
那块钟乳石柱根部早已被水侵蚀松动,在何言拼尽全力的猛推下,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断裂声,随即带着万钧之势轰然坠落,目标正是扑向齐皓和孟梵忆方向的几只石片怪物
“卧槽!”连前方的王胖子都听到了动静,百忙中回头看了一眼,惊得爆了粗口。
巨大的石柱砸落,碎石飞溅。几只躲闪不及的石片怪物被砸了个正着,瞬间化为齑粉,落点精准得令人发指,成功阻断了那一小股怪物的冲击。
何言脱力地瘫坐在地,看着被砸扁的怪物和飞扬的粉尘,大口喘着粗气,心脏狂跳,不敢相信自己做到了。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更多的石片怪物绕过落石,从其他方向扑来,一只速度极快的灰影直扑被唐卿宇护在身后还在尖叫的尹殷。
“小心!”唐卿宇刚砸退一只,回救不及。
“叮铃…叮铃铃…”
铃声一起,所有疯狂攻击的石片怪物动作猛地一僵。
它们灰白色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关节处发出更加密集刺耳的“咔嚓”声,如同生锈的机器在强行运转。它们放弃了近在咫尺的猎物,如同退潮般,齐刷刷地、以一种极其僵硬怪异的姿态,调转方向,朝着铃声传来的洞穴深处,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疯狂地涌去,速度比来时更快
仅仅几秒钟,刚才还如同死亡潮水般涌来的石片怪物,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地狼藉的碎石、粘稠的黑液、飞扬的粉尘,以及惊魂未定、狼狈不堪的众人。
洞穴里死一般寂静,只剩下冷焰火燃烧的嘶嘶声和众人粗重压抑的喘息。
“呼…呼…妈的…走了?”王胖子扶着膝盖,喘得跟破风箱似的,看着怪物消失的方向,一脸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后怕。
吴邪也心有余悸,看向张起灵:“小哥…那铃声…”
张起灵沉默地收刀入鞘,目光如同实质般投向铃声消失的黑暗深处,那里仿佛隐藏着更加巨大、更加令人心悸的秘密。他的下颚线条绷得更紧了。
解雨臣和黑瞎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黑瞎子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刚才没反应过来被碎石崩到了,骂骂咧咧:“操!又是那鬼铃铛!真他妈阴魂不散!”
沙雕六人组这边,一片死寂后的爆发。
“哇——!”尹殷再也忍不住,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嚎哭,她瘫在冰冷的岩石上,浑身沾满苔藓和黑泥,一只脚光着,一只脚穿着沾满污秽的高跟鞋(小皮鞋),头发散乱,脸上泪水和泥污混在一起,形象全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呜呜…那是什么鬼东西,脏死了!臭死了!我要回家!现在就要回家!呜呜呜…”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所有的恐惧和委屈都哭出来。
宁江肆一屁股坐在地上,后背靠着湿冷的石壁,大口喘气,手里的五帝钱串子掉在脚边也顾不上了。她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祖…祖师爷显灵了?…不…是那铃铛…那铃铛更邪门…” 她看向洞穴深处,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更深的恐惧。
唐卿宇拄着棒球棍,胸膛剧烈起伏,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刚才那一棍子砸在石头怪身上的反震力让他心有余悸。“妈的…真硬…”他低声骂了一句,又看向被砸扁怪物的方向,再看看瘫坐在地、惊魂未定的何言,眼神复杂。这小子…关键时刻还挺猛?
孟梵忆靠在石笋上,快速检查了一下自己,除了衣服被划破几道口子,没有受伤。她第一时间看向刚才被她用驱虫喷雾喷中的那只怪物尸体,它被同伴拖走了,只剩一点粘液,又看看自己手里空了大半的喷雾瓶,眼神若有所思:“…对化学刺激敏感…关节是弱点…” 她迅速掏出小本子记录。
齐皓从石笋后走出来,推了推有些歪斜的眼镜,镜片上沾了点灰尘。他走到被何言推倒的钟乳石柱旁,蹲下仔细看了看断裂面和被砸碎的怪物残骸,又抬头看了看上方,冷静地分析:“落点计算存在0.3米偏差。幸运成分占比:65.8%。何言,爆发力超出预期值37.5%。” 他看向瘫坐在地、还在喘粗气的何言,难得地补充了一句,“干得不错。”
何言听到夸奖,茫然地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恐惧的余韵和用力过度的虚脱,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那根救命的钟乳石柱,最后目光落在不远处被自己丢掉的画夹上。画夹散开,里面精心勾勒的张起灵、黑瞎子、解雨臣的速写,此刻都沾上了泥水和碎石粉末。他张了张嘴,想哭又想笑,最后只化作一声带着哭腔的哀嚎:“…我的画…全毁了…呜呜…”
解雨臣冰冷的目光扫过这群哭嚎的、记录的、分析的、哀悼画作的“麻烦精”,最后落在张起灵身上。张起灵微微颔首,示意继续前进。
解雨臣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声音冷得像冰窟里捞出来的:“哭够了?嚎完了?那就把嘴闭上,把腿抬起来,不想被那鬼铃铛招来的东西撕碎,就跟紧点!”他不再看沙雕六人组一眼,转身,毫不犹豫地朝着那索命铃声消失的、更加深邃的黑暗走去。
前方,是西王母宫的核心,是终极的秘密,也是更加致命的陷阱。而那诡异的青铜铃铛声,如同黑暗中窥视的眼睛,已然锁定了他们。
唐卿宇哎呀,我去了,我皓哥脑瓜真好使啊
孟梵忆人家可比你聪明,你以为谁就像你一样
齐皓谢谢。
宁江肆不过咱们何言也是个人物啊,平常看着细胳膊细腿儿力气也不小啊
何言画家嘛手上肯定还是有点力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