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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双剑同匣

风起霜寒时

葬剑谷最深处,连风都凝固成冰锥。

叶寒洲手中的青铜残片嗡嗡震颤,牵引着他走向一面绝壁。壁上剑痕交错,中心却凹陷出三尺见方的平滑区域——恰好与残片形状吻合。

“啧啧,叶伯父藏东西的本事倒别致。”风玄澈指尖拂过冰壁,激起细碎冰晶,“这‘玄冰障’至少得元婴期才能破开,你...”

话音未落,霜寂剑已铿然出鞘!

叶寒洲双手握剑,眸中冰蓝大盛。《九霄寒霜诀》运转到极致,寒气自足底蔓延,将整片绝壁冻成幽蓝冰川。霜寂剑尖抵住冰障中心,剑身嗡鸣如龙吟——

喀啦!

冰壁应声龟裂!

不是暴力破开,而是万载玄冰在霜寂剑的共鸣下,如臣子般自行退散。冰屑纷飞中,露出一方黑沉剑匣,匣身刻满霜花与流云纠缠的暗纹。

风玄澈瞳孔微缩:“玄天寒玉匣?这东西不是早绝迹...”

叶寒洲抚上剑匣。触手冰凉,血脉却骤然沸腾!匣盖弹开的刹那,两道截然不同的剑鸣冲天而起——

左格内卧着一柄断剑。

剑身只剩三分之一,断口狰狞,却仍吞吐着撕裂苍穹的锐气。剑锷处刻着小小的“天”字,与令牌残片同源。

右格内霜寂剑自行跃入,与断剑并排而列。奇异的是,当霜寂归位,断剑的戾气竟渐渐平息,仿佛倦鸟归巢。

“原来如此。”风玄澈恍然大悟,“霜寂是鞘,这断刃才是真正的杀剑!”

叶寒洲握住断剑残柄。

刺骨锋锐顺着手臂直冲灵台,无数破碎画面灌入脑海——

血月当空,父亲叶云天手持完整长剑,剑光如银河倒卷!

黑袍人骨刀崩裂,嘶吼着:“叶云天!你竟敢动用弑天剑!”

剑断的脆响,父亲染血的身影坠入深渊...

“弑天...”叶寒洲喃喃自语。断剑似有感应,残刃绽出一点寒星,竟引动霜寂剑的寒气缠绕而上!冰蓝霜纹顺着断口蔓延,顷刻凝成一柄完整的冰刃长剑!

风玄澈突然按住他手腕:“有人来了!”

谷外传来尖厉的破空声。三道黑袍身影如鬼魅现身,袖口幽冥纹章血光浮动。为首者盯着冰刃长剑,嗓音激动到发颤:“弑天剑!果然在叶家余孽手里!” 其散发的气息赫然是金丹后期巅峰,距离元婴仅一步之遥!另外两人亦是金丹中期!

没有任何废话,三道幽冥锁链裂空袭来!黑气翻涌间,竟幻化出无数哀嚎的怨魂,威势远超筑基期所能想象!

风玄澈脸色一沉,酒葫芦凌空抛出,双手结印快如闪电:“八荒风幕!” 精纯的金丹期风灵力汹涌而出,青色风墙瞬间凝实如玉石壁垒,其上风纹流转,发出尖锐呼啸!怨魂撞上风墙,发出刺耳爆鸣,黑气与青光激烈碰撞、湮灭!

“轰!轰!轰!”

三道幽冥锁链紧随其后,重重轰击在风幕之上!风玄澈闷哼一声,脸色微白,风幕剧烈摇晃,表面出现蛛网般裂痕!他厉声道:“带剑匣走!是假婴境(半步元婴)!我撑不了多久!”

“走?”为首黑袍人狞笑,“今日你们都得留下!”

然而,叶寒洲并未后退,反而一步踏前!

冰刃长剑斜指地面,谷中万年不化的寒气如同受到君王的召唤,疯狂倒卷涌入剑身!他体内那颗冰蓝色的金丹剧烈震颤,表面甚至浮现细微裂痕,将汹涌的冰系灵力毫无保留地灌注进弑天剑中!少年眼中再无情绪,只有一片绝对死寂的冰原,仿佛连灵魂都已冻结。

“弑天·霜烬。”

轻语如叹息,却带着冻结神魂的寒意。

剑锋抬起时,空间仿佛被冻结!袭来的幽冥锁链、翻腾的怨魂黑气、甚至三名假婴及金丹修士惊愕扭曲的表情,都在刹那间被永恒的幽蓝玄冰封存!时间在此刻失去了意义。

下一刻,叶寒洲挥剑横斩——

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

冰刃过处,三座蕴含着强大能量的冰雕无声崩解。连同其中的修士、怨魂、锁链,一切物质与能量都仿佛被最纯粹的“寂灭”概念抹除,化作最细微的簌簌冰尘,随风飘散。

风玄澈的八荒风幕哗啦破碎。

他惊骇地看着收剑而立的叶寒洲。少年脸色惨白如金纸,气息微弱到几近于无,眉心一道冰晶剑纹一闪而逝。更可怕的是,他体内那颗冰蓝金丹光芒黯淡,表面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裂痕,仿佛随时会彻底碎裂!

“你...”风玄澈刚开口,叶寒洲身体一晃,直直向前栽倒。

“疯子!!!”风玄澈,身形如风般掠至,一把将他扶住。掌心贴上其后背,精纯的风灵力疯狂渡入经脉。触手之处,如探入亿万载不化的九幽寒窟,叶寒洲体内灵力彻底枯竭,经脉多处冻伤萎缩,最致命的是那颗濒临破碎的金丹!

“弑天反噬...抽干金丹本源?!”风玄澈心沉谷底,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他立刻将人背起,动作又快又稳:“不要命了?!道基若毁,仙路断绝你懂不懂?!”

叶寒洲伏在他背上,意识模糊,只凭本能微弱出声:“剑...匣...”

“知道!你的命根子!”风玄澈咬牙,强压心中翻涌的惊怒与后怕,风灵力一卷,将玄玉剑匣稳稳摄来。霜寂剑嗡鸣一声,自动归入剑匣右格,剑身散发出柔和却坚定的冰蓝光晕,笼罩住叶寒洲,似在竭力护主。

出谷路上,风玄澈脚步猛地一顿——

叶寒洲染血的左手正无意识地、紧紧地抓着他肩头的衣襟,冰凉的呼吸带着微弱的霜气,一下下拂过他敏感的颈侧皮肤。

“...下次再敢这样乱来,”风玄澈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得近乎危险,“我就把你冻成真正的冰雕,直接扛回玄天宗锁在静室里!” 威胁的话语出口,耳根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烫,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狠话放得毫无底气。

背上沉寂了片刻,就在风玄澈以为他彻底昏过去时,传来一丝几不可闻、却带着微弱挑衅气息的回应:

“...你...试试。”

暮色如墨,彻底吞没山谷。

一缕清风卷起地上的冰尘与霜雪,以惊人的速度,坚定不移地掠向青云宗方向。

无人察觉,谷底那堆属于假婴修士的冰尘中,一点幽蓝魂火顽强地飘起,幻化成模糊的鬼面黑袍人虚影,其气息比之前那假婴修士更加深邃恐怖:

“弑天剑现世...叶家余孽竟已结丹...禀报宗主,猎物...已上钩!” 虚影发出无声的讯息,随即消散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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