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珠队的专属训练场，模拟出的城市废墟还在缓缓冒着虚拟的硝烟。一场针对高等级任务的战术演练刚刚结束。
“哈！看到了吗安斯！百分百完美执行！” 机神缘以一个极其夸张的空中转体三周半接单膝跪地的姿势落地，双刀在手中挽了个漂亮的刀花，猩红的屏幕闪烁着得意洋洋的光芒，发声器努力模拟出“快夸我”的语气。
安斯面无表情地站在场边，手里拿着记录板，指尖飞快地点着屏幕。“第七节点突入时，左臂护甲能量输出超载0.3秒，导致隐蔽性下降15%；第十次闪避动作幅度过大，超出战术手册规定冗余值；最后终结技能量溢出率7.8%，造成不必要的模拟环境损坏…综合评分：89.7%。‘完美’的定义需要修正，机神。”
“噗——！”缘的得意瞬间僵住，电子眼闪烁得快要短路，她猛地跳起来，冲到安斯面前，机械手指几乎要戳到他的鼻梁骨。“喂！安斯·木头·不懂风情·老处男！你眼睛是扫描仪做的吗？重点是行云流水！是帅气！是完美解决目标！谁在乎那0.3秒和7.8%啊？！这次可没让你收拾烂摊子！（怎么说出来的…）”
安斯微微后仰，避开她激动挥舞的金属手指，眼神依旧平静无波，像在分析一份故障报告。“‘帅气’和‘完美’不是行动成功的必要因素。精确、高效、可控才是。能量溢出就是浪费，浪费就可能意味着关键时刻的短缺。”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请不要在正式场合使用那些不规范的称呼。”
“啊啊啊！气死我了！”缘气得原地跺脚，脚下的合金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你这块木头！活该四十多岁还单身！怪不得连‘白日梦想家’是干嘛的都不知道！纯洁得像张白纸！”她故意提起这个，想看看这块木头会不会有点别的反应。
安斯果然露出了那副熟悉的、带着点困惑的认真表情：“‘白日梦想家’？那家店的技术确实在梦境与现实交互方面有独到之处，对我的战斗模拟系统开发很有启发性。虽然他们的应用方向似乎更偏向…娱乐化？”他是真的在思考技术问题。
缘彻底败下阵来，发出一种类似短路般的“滋滋”声，肩膀垮了下来。“……算了，跟你这种木头讲不通。”她转过身，背对着安斯，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沮丧电流音，“…反正你眼里只有任务、效率、规则…还有那个消失的矮子队长。”
安斯看着缘的背影。她的机体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此刻却显得有些…落寞？他处理过无数复杂的数据流和战斗程序，却对这种被称为“情绪”的故障代码感到棘手。
他想起路上她不顾命令冲出去救人时的决绝；想起她嘴上抱怨却总是第一个响应支援的迅捷；想起她虽然嘴上刻薄，却会偷偷帮新队员校准武器；想起她听到袁泗对自己热情、对她冷淡时，电子眼瞬间暗淡又强装无事的模样…
安斯上前一步，伸出手，没有触碰她冰冷的合金外壳，而是轻轻按在她微微低垂的肩膀连接处——一个人类习惯表达安慰的位置。
“缘。”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似乎少了点公式化的冰冷，“你的‘不完美’，有时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生机。就像你在V市救下的那个女孩。”他指的是里芙事件，“你的‘冲动’，往往指向了最需要被守护的地方。这…很重要。”
缘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她缓缓转过头，猩红的电子眼直勾勾地盯着安斯，扫描光束在他脸上来回扫动，似乎在分析他这句话的真诚度和潜在代码。
“你…你这是在夸我？”她的发声器带着点卡顿。
“我在陈述观察结果。”安斯收回手，语气恢复如常，但眼神似乎比平时柔和了一点点，“你的战斗风格独一无二，效率虽然…有待优化，但结果是可靠的。对于明天的任务，我需要你的这份‘独特’和‘可靠’。”
缘愣了几秒，然后猛地转回身，双手叉腰，电子眼又恢复了那种嚣张的亮度，甚至更亮了几分：“哈！终于承认本机神的实力了吧！算你这块木头还有点眼光！放心好了，看本机神表演什么叫真正的‘完美生命’！保证把那群异生体轰得渣都不剩！你就好好在后面欣赏吧！”她得意洋洋地比了个大拇指。
安斯看着她恢复活力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如同一次系统误读。 “嗯，拭目以待。另外， ”他补充道，转身走向控制台， “关于刚才提到的能量溢出问题，我这里有一份优化算法建议，或许可以帮你把溢出率控制在5%以内，同时不影响威力。要看看吗？”
“看！当然要看！”缘立刻凑了过去，猩红的电子眼紧盯着安斯的屏幕，之前的“故障代码”似乎被新的数据流瞬间覆盖了，只剩下对效率和“完美”的新一轮追求，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不自觉地靠近那截“木头”，或许，这块木头也不是完全不可雕琢？她偷偷扫描了一下安斯专注的侧脸，数据库里默默建立了一个名为“木头解析计划（缓慢进行中）”的新文件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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