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路

第二章:修炼

唐锐灵跪在坑边，指甲深深抠进泥土里，混着血和泪的浑浊液体从指缝间渗出。他死死盯着那片焦黑的土地，方才爹娘被火球吞噬的画面像烙铁般烫在脑海里，耳边反复回响着那句“一定要活下去”。

两位仙人的打斗声不知何时停了，或许是分出了胜负，或许是早已离去。唐锐灵却像没听见似的，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缓缓站起身。双腿早已麻木，喉咙里火烧般的疼，可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像是淬了冰的寒潭，深不见底。

他在废墟里找了块还算平整的木板，用烧黑的木炭在上面歪歪扭扭刻下“爹娘之墓”四个字，又在坑边堆了个小小的土堆，对着土堆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撞在地上发出闷响，渗出血迹也浑然不觉。

“我会活下去的。”他对着土堆低语，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但不是像蝼蚁一样活下去。”

他转身走进烧毁的屋子，在灰烬里翻找了许久，找到爹娘藏在炕洞深处的一小袋干粮和几枚铜板。这是他们全部的家当，如今却成了他复仇的盘缠。

离开村子时，唐锐灵回头望了一眼。曾经烟火气十足的村庄如今只剩断壁残垣，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他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那些仙人随手一击，便毁了他的家，杀了他的爹娘，甚至未必会记得这场打斗里波及了多少凡人。

“修仙者……”他低声念着这三个字，像是要嚼碎了咽进肚子里，“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知道，凡人的命，不是草芥。”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只记得爹娘曾说过北方有座直入云霄的大山，是仙凡的界限。他便朝着北方走，白天躲在山林里捡野果充饥，晚上就缩在山洞里抵御风寒。干粮很快就吃完了，他就学着辨认能吃的野菜，被毒虫咬了就用脏泥糊在伤口上，摔倒了就爬起来继续走，仿佛不知疲倦。

半个月后，他终于远远望见了那座山。山峰确实高耸入云，半山腰处缠绕着厚厚的雾气，像一条白色的带子，将山体拦腰截断。他深吸一口气，抬脚朝着山脚下走去。

刚走到山脚下，就见几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少年被一个中年汉子训斥。“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留着你们有什么用！”那汉子厉声喝道，随手一挥，一个少年就被扇倒在地，嘴角流出鲜血。

唐锐灵瞳孔一缩——这汉子虽不是仙人，却也有着远超凡人的力气，想必就是爹娘说的“修者”。

他悄悄躲在树后观察。那汉子似乎是个入门的修者，正在教导几个少年感应天地间的“灵气”。他听着汉子讲解如何凝神静气，如何引导灵气入体，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记在心里。

等到夜深人静，那几个少年和汉子都睡下了，唐锐灵才偷偷溜到他们练气的空地上。他按照白天听到的方法，盘腿坐下，闭上眼睛试图感应所谓的“灵气”。

可他试了一夜，除了山间的风声和虫鸣，什么都没感觉到。

第二天夜里，他又去了。依旧是徒劳。

第三天，第四天……半个月过去，他依旧毫无进展。有一次太过专注，被早起的汉子发现，一顿拳打脚踢险些丢了性命。他拖着伤体逃进深山，躺在冰冷的地上，第一次感到了绝望。

难道自己真的没有修炼的资质？难道爹娘的仇，永远报不了？

他望着天上的月亮，想起爹娘温暖的笑容，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就在这时，胸口突然传来一阵灼热的痛感，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烧起来。他低头一看，是小时候爹娘给他求的平安符，用红绳系着，一直贴身戴着。此刻平安符竟变得滚烫，红绳也隐隐发光。

他下意识地握住平安符，就在指尖触碰到符纸的瞬间，一股奇异的暖流顺着指尖涌入体内，瞬间流遍四肢百骸。原本空无一物的丹田处，仿佛被打开了一扇门，周围稀薄的光点争先恐后地朝着他涌来——那正是他苦苦感应不到的灵气！

唐锐灵又惊又喜，连忙按照那汉子说的方法引导灵气运转。这一次，灵气像是有了指引，顺着他的经脉缓缓流动，所过之处，身体的疲惫和伤痛都减轻了不少。

天快亮时，他才从修炼中回过神。胸口的平安符已经恢复了常温，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丹田处多了一丝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灵气。

他低头看着平安符，突然明白过来——这或许不是普通的平安符，或许是爹娘无意中得到的宝贝，却一直当普通护身符给了他。

“爹娘……”他握紧平安符，眼眶发热，“你们果然在帮我。”

从那天起，唐锐灵就在深山里住了下来。他白天打猎采果，晚上就借着平安符的指引修炼。那平安符像是有灵性一般，总能帮他更快地感应和吸收灵气。短短三个月，他就完成了引气入体，速度远超当初那几个被教导的少年。

但他知道，这远远不够。引气入体只是修炼的第一步，距离那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仙人，还差着千重万重的距离。

这天，他正在林中修炼，突然听到远处传来打斗声。他心中一动，悄悄摸了过去，只见两个修者正在打斗，招式比之前那个中年汉子厉害得多，周围的树木都被打得断折不少。

他躲在暗处，屏息凝神地看着。他看到其中一人祭出一柄飞剑，剑光闪烁间逼得对方连连后退；看到另一人捏动手诀，召来数道风刃反击。这些只在传闻中听过的手段，此刻就在眼前上演。

他没有害怕，反而死死盯着两人的动作，将那些手诀的姿势、灵力运转的轨迹都记在心里。

打斗结束后，胜者扬长而去，败者重伤倒地。唐锐灵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那败者见他只是个少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随即又化为狠厉：“小子，看了这么久，想捡便宜？”

唐锐灵没有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仅剩的一点伤药递了过去。那是他之前被打后，自己找草药捣鼓出来的。

败者愣了一下，接过伤药，冷哼一声：“算你识相。看你身上有灵气波动，也是个修者？”

唐锐灵点点头。

“资质不错，可惜没人教。”败者打量了他一眼，“我是青木门的弟子，这次出来执行任务被叛徒暗算。你若肯帮我送封信回宗门，我便传你一套基础剑法。”

唐锐灵眼睛一亮。他正愁没有修炼的法门，这简直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好。”他干脆地答应下来。

败者似乎没想到他这么痛快，愣了愣，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块刻着青色木门图案的令牌和一封密封的信：“拿着令牌去青州的青木门，把信交给掌门。这是《青木基础剑谱》，你先记着。”

他口述了剑谱的心法和招式，唐锐灵过目不忘，很快就记了下来。

“多谢前辈。”唐锐灵收起令牌和信，对着败者拱了拱手。

败者摆摆手：“去吧，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唐锐灵没有再多说，转身朝着青州的方向走去。他知道，从接过那封信件开始，他才算真正踏入了这个光怪陆离的修者世界。

前路必然充满荆棘，甚至可能随时丢掉性命。但他不怕。

他的心中，那抹血红从未褪去，反而随着灵气的增长，愈发滚烫。

爹娘，等着我。总有一天，我会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为你们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