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星光共舞

第四章：暗潮与微光林夏连续三天穿梭在剧场与文化局之间，非遗项目的申请表被反复退回。“资金需优先扶持濒危剧种，相声虽属传统，但市场反响良好……”负责人的回复像一盆冷水，浇灭她熬夜准备的方案。她攥着被驳回的文件回到档案室，却发现曹鹤阳正对着窗外出神，手中紧攥着师父的旧铜戒。“资金的事……或许有别的办法。”他转身时，林夏注意到他眼底的乌青。烧饼抱着一堆道具闯进来，语气急促：“小四哥，剧场经理说特辑必须砍掉三分之一的节目，否则租场费难以为继。”曹鹤阳将铜戒重重按在桌上，金属碰撞的声响刺耳：“那些老段子都是骨头，砍了骨头，相声还剩什么？”排练场的气氛骤然紧绷。曹鹤阳反复修改《拴娃娃》的贯口节奏，却在试演时失误连连。搭档烧饼的提醒被他厉声打断：“再改就成流水账了！”林夏默默将温茶放在他手边，瞥见笔记本上撕碎的草稿散落一地。她突然想起档案室那盒磁带——曹鹤阳曾说，老艺术家的节奏里藏着人生的皱褶。当晚，林夏潜入排练场，用录音笔悄悄录下曹鹤阳的试演片段。次日清晨，她将剪辑后的音频发至非遗申请邮箱，附上文字：“这段贯口保留了‘相声八德’时期的节奏精髓，若消失，便是传统技艺的断层。”邮件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她手心沁出薄汗。曹鹤阳推开档案室门时，林夏正蜷在沙发上看旧剧本。夕阳将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发丝垂落在他赠的木质书签上。他喉结微动，将一袋热包子搁在桌角：“听说你为资金跑了三天——结果呢？”林夏抬头，眼底泛着倔强：“等回复。但……我想让您听听这个。”她播放剪辑音频，曹鹤阳起初皱眉，却在听到自己失误处的处理被保留时怔住。林夏轻声解释：“您总说观众爱热闹，但真正的热闹，藏在老艺人咬牙不肯丢的‘拙劲’里。”他摘下眼镜，指尖抚过音频波形，仿佛触摸那些即将消逝的声音。“若补贴批不下来……”曹鹤阳忽然开口，“我用积蓄垫场租。”林夏摇头，掏出手机：“还有这个——我联系了几位老观众，他们愿意众筹‘传统相声守护席’。”屏幕上的数字不断跳动，曹鹤阳望着她，忽然轻笑：“你这丫头，倒比剧场里的‘老油条’更懂相声的魂儿。”排练场的阴霾渐散。曹鹤阳将林夏的剪辑融入新版本，在《拴娃娃》结尾加入一段即兴“现挂”：“红线拴的不仅是娃娃，更是台上台下不肯散的痴人。”烧饼目瞪口呆：“这包袱要是炸场，你俩得记头功！”林夏脸颊微烫，却瞥见曹鹤阳望向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灼热的光。深夜，曹鹤阳在档案室整理新剧本，林夏帮忙誊写。铅笔与纸页摩擦的沙沙声里，他突然问：“若特辑成功，你最想听哪段？”林夏指尖一顿，望向窗外繁星：“1998年未完成的《小迷糊历险记》——我想看您把欠观众的那场演出，补给自己。”曹鹤阳的手倏然僵住，铜戒在灯光下泛起幽光。他沉默良久，最终将剧本扉页撕下，递给她：“明晚首演前，我教你抡大鼓——这本事，当年师父教我的时候，说‘台上救场，台下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