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胡同里的“小跟班”北京城南的胡同里,蝉鸣声与梆子声响成一片。七岁的严熙龄蹲在德云社后门石阶上,攥着半块冰糖,眼巴巴地望着院里飘出的笑声。门缝里忽然探出个脑袋——少年张九龄扎着马尾,眉梢挑着戏谑:“小尾巴又偷听呢?冰糖给你,下回别在这儿蹲着,师父瞧见该罚我了。”严熙龄脸颊沾着灰,却笑得眉眼弯弯:“仲元哥哥,你今儿练的《报菜名》我可都记下了!”她脆生生的嗓音让张九龄噗嗤一笑。那年他十四岁,刚入德云社学艺,总带着这个缠人的邻居家小姑娘。师父说他心软,他倒无所谓,反正熙龄跟着他学规矩,总比在外头疯跑安全。暮色渐浓时,两人溜到胡同口槐树下。张九龄倚着树干翻《相声大全》,熙龄趴在他膝头,指尖描着他衣襟上的云纹绣线。“仲元哥哥,你为啥总穿这暗色衣裳?”她嘟囔着,张九龄瞥了眼她裙摆上沾的泥渍,伸手替她捋顺发梢:“穿素色耐脏。你倒好,天天跟泥猴似的。”“那等我长大了,给你做亮色的!”熙龄忽然抬头,杏眼亮晶晶的。张九龄愣了下,笑纹更深:“行啊,等你长成能拿针线的大姑娘。”蝉声忽歇,他清清嗓子,给她讲起了《卖布头》的段子,逗得她咯咯直笑,连槐花落在肩头都未察觉。变故来得猝不及防。次日清晨,严家搬离胡同的消息砸得熙龄头晕。她攥着张九龄送的竹板,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哭哑了嗓子。少年红着眼眶翻墙进来,将一包冰糖塞给她:“别怕,我教你寄信。每月写封信,我攒钱给你回。”他不知如何安慰,只将刚学的《绕口令》口诀写在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歪斜如孩童笔迹。火车鸣笛时,熙龄隔着车窗看见张九龄站在槐树下,马尾被风吹得乱晃。她忽然想起他总说的那句:“相声讲究‘一棵菜’,得有根才能长。”而他,是不是她漂泊岁月里那根未断的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