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草莓味的心跳

清晨的市立一中被蝉鸣撕开寂静，林昭的帆布鞋刚踏上台阶，就听见储物柜方向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他攥紧书包带加快脚步，却只看见蓝白校服的衣角一闪而过，阳光在走廊地板上拖出长长的影子，像极了陆淮舟总也捂不暖的苍白指尖。

"又在等投喂？"许遥突然从身后冒出来，伸手就要去开储物柜，"让我看看陆学霸今天放了什么......"林昭眼疾手快挡住柜门，耳尖泛红："胡说什么！这是......"话音未落，柜门被他带开一条缝，五颜六色的糖果滚出来，最上面那张粉色便签写着："草莓味润喉糖，记得给许遥分两颗——怕他再把你储物柜当零食柜。"

"我就说！"许遥一把抢过便签，"陆淮舟根本不是高岭之花，明明是只护食的狼......唔！"林昭慌忙捂住他的嘴，余光瞥见楼梯转角闪过白大褂的衣角。陆淮舟倚在栏杆上，指节夹着保温杯，苍白的唇弯起熟悉的弧度，晨雾沾湿了他发梢，像落了一层细碎的霜。

早读课铃声响起时，林昭在课本夹层摸到个硬物。掏出来是个玻璃罐，裹着糖霜的樱花在晨光里轻轻摇晃，罐底压着张便签："后山的樱花开了，比去年早三天。"他的心跳陡然加快，想起昨夜陆淮舟咳在纸巾上的血迹，和手机里那条没发出去的消息："明天带你去看樱花。"

"林昭，这道函数题你来解。"数学老师的声音惊得他差点碰倒水杯。他起身时，听见后排传来压抑的咳嗽声，陆淮舟正用课本挡住脸，指节攥得泛白。林昭握紧粉笔，按照记忆里哥哥讲题的节奏，在黑板上写下第一个公式。

"用泰勒展开式更简便。"沙哑的声音从后门传来。陆淮舟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药瓶，苍白的指尖敲了敲黑板："这里的误差项......"他突然剧烈咳嗽，掌心的血迹染红了袖口。林昭冲过去时，听见教室里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而陆淮舟却笑着把他往回推："看什么，继续写你的。"

午休时林昭在器材室找到人。陆淮舟蜷在堆满软垫的角落，白大褂敞开着，胸口的电极片在阴影里泛着冷光。"医生说要静养。"林昭蹲下来，指尖擦过他发烫的额头，"你又翻墙去后山了？"

陆淮舟突然抓住他手腕，薄荷混着铁锈味的呼吸扫过手背："樱花开得正好，想折枝给你......"他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剧烈咳嗽。林昭慌忙掏出纸巾，却被陆淮舟反扣在软垫上，温热的唇擦过他耳垂："别怕，我的心跳......"他把林昭的手按在胸口，"从来只为你加速。"

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刺耳，林昭感受到掌心下紊乱的心跳，和后颈处若有若无的温热气息。陆淮舟的药瓶滚落在地，药片散成小小的圆，像极了储物柜里那些永远吃不完的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