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码中的樱花约定

林昭攥着染血的纸飞机踏入走廊，晨光被梧桐叶剪碎，在他手背投下细密的阴影。两枚莫比乌斯环戒指相碰发出清响，仿佛陆淮舟指尖划过钢琴键的余韵。广播里催促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却鬼使神差地拐进了空无一人的音乐教室。

布满灰尘的三角钢琴上，摆着陆淮舟总用的银色怀表。表盖内侧夹着张泛黄的琴谱，《月光奏鸣曲》的音符间，歪歪扭扭写着：「当第三乐章响起时，去天台数第十一片瓦」。林昭的呼吸骤然急促，暴雨夜U盘里未打开的加密文件突然在脑海闪过——那些被标注为「治疗记录」的视频，文件名恰好是莫扎特的乐章编号。

顶楼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第十一片青瓦下压着枚生锈的铁盒。林昭颤抖着打开，里面躺着支钢笔、半瓶褪色的蓝墨水，还有张被反复折叠的医院缴费单。单据角落用钢笔反复写着「917」，正是陆淮舟住院的床号。钢笔尖蘸上墨水，在缴费单背面划过，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小字：「阿昭，他们说癌细胞扩散到大脑了，我总记不住乐谱，却永远记得你穿白衬衫弹《致爱丽丝》的样子」。

风卷起缴费单，林昭追着纸张跑了两步，忽然听见楼下传来熟悉的钢琴声。他趴在天台围栏向下望去，音乐教室的窗帘被风吹起，琴凳上竟坐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那人的手指在琴键上翻飞，弹奏的正是陆淮舟最爱的《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

林昭发疯般冲向楼梯，却在转角撞见抱着作业的班长。"校长办公室在相反方向。"班长疑惑地看着他凌乱的校服，"对了，教务处新来了个实习医生，说是来给全校做体检的......"话音未落，林昭已经冲下楼梯。音乐教室的门虚掩着，他伸手的瞬间，钢琴声戛然而止。

推开门的刹那，消毒水的气息扑面而来。穿白大褂的人背对着他整理医药箱，后颈处隐约露出银色贴片的轮廓。林昭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腔："淮舟？"那人缓缓转身，露出张陌生的年轻面孔，镜片后的眼睛却闪过与陆淮舟如出一辙的温柔："你是林昭同学？陆淮舟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他递来个密封的牛皮纸袋，里面是盘录音带和张泛黄的X光片。录音带里传来陆淮舟沙哑的咳嗽声："阿昭，如果有天你听到这段录音，说明我没能兑现陪你看樱花的承诺。X光片背面有我藏在实验室的秘密，记得......"电流声突然刺啦作响，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

林昭颤抖着翻转X光片，在密密麻麻的骨影间，赫然用红笔圈出个莫比乌斯环形状的阴影。而此时，教学楼外突然飘起樱花雨，本该在三月绽放的花瓣，却在深秋时节簌簌飘落。他抬头望向天空，只见实习医生站在走廊尽头，冲他举起枚银色U盘——正是陆淮舟白大褂口袋里的那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