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相识

江南的秋，风裹着桂花香漫过青瓦白墙。林晚棠攥着裙摆站在栖霞林深处，暮色如墨浸透枝叶，她的淡紫披风被荆棘勾破了一角，绣着玉兰花的鞋面沾满腐叶——这是她偷跑出来的第三个时辰，却在这片老林里彻底迷了路。

“姑娘！”

一声清喝刺破暮色。林晚棠猛地抬头，只见三丈外的青石小径上，一道月白身影闪过，腰间玄铁剑随着动作划出冷光，剑穗上的银铃“叮铃”作响。来人身材挺拔，犹如苍松立雪，一袭月白色锦袍裹着修长的身躯，腰间束着一根深蓝色丝带，更显腰肢劲瘦。玄铁剑佩在身侧，剑穗上的银铃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脸庞如刀刻般棱角分明，剑眉斜插入鬓，星目深邃有神，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时带着一丝冷峻，笑起来却如春风拂面，让人如沐暖阳。

云淮单手扣着腰间剑鞘，另一只手拽着个灰衣小贼的后领，那小贼正挣扎着往林子里钻，却被他提得双脚离地。

“你……你是？”林晚棠忘了害怕，只盯着他腰间那把剑——剑脊上缠着的红绳在暮色里格外刺眼，像是一点烧不尽的火。

云淮转头，暮色里他的眉目如刀刻般锋利，却在看清林晚棠的瞬间软了几分：“在下云淮，京兆府捕快。姑娘可是迷路了？”他松开小贼的后领，那小贼“扑通”跪在地上，哭嚎着求饶：“官爷饶命！小的只是想偷几个果子……”

林晚棠这才注意到，小贼怀里滚出几个半青的柿子，落在她脚边。她弯腰捡起一个，指尖沾了泥，却笑出了声：“原来你是为了这几个果子？”

云淮挑眉，玄铁剑在暮色里泛着冷光：“栖霞林的果子是贡品，偷摘者杖责二十。”他话音未落，林晚棠突然把柿子塞进他手里：“那官爷可要秉公执法？这柿子是我捡的，也算同谋。”

云淮愣住，手里的柿子带着姑娘指尖的温度，软乎乎的。他低头看她，见她发间沾着枯叶，眼尾还染着未褪的惊慌，却偏要仰着脖子装胆大，莫名觉得可爱：“姑娘既说是同谋……”他故意拖长声音，“那便随我回衙门录个口供。”

“你！”林晚棠瞪圆眼睛，可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她脸色一变，慌忙往树后躲：“别……别让他们找到我！”

云淮皱眉，却见她躲得急，裙摆被枯枝勾住，整个人往前踉跄了半步。他本能地伸手去扶，指尖擦过她腰间的玉佩——那是块羊脂玉，雕着展翅的凤凰，触手温润。

“姑娘别怕，我护着你。”他压低声音，玄铁剑横在身前，挡住她的身影。马蹄声渐近，是林家的护卫举着火把寻来：“小姐！小姐你在哪儿？”

林晚棠咬着嘴唇，从云淮身侧探出头，见护卫们一脸焦急，突然想起出门前祖母的叮嘱，眼眶一热。她转头看向云淮，后者正背对着她，玄铁剑在火光里映出半张侧脸，棱角分明如石刻。

“谢谢你，云捕快。”她轻声道，从袖中摸出一方绣帕，塞进他手里，“这个……当是谢礼。”

云淮低头，绣帕上绣着两朵并蒂莲，针脚细密，带着淡淡的胭脂香。他指尖微颤，刚要开口，却见她已转身跑向护卫，淡紫披风在夜色里如同一朵盛开的花。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护卫们围住林晚棠，七嘴八舌地埋怨。她却回头，隔着人群与云淮对视。风掠过林梢，吹起他的发梢，玄铁剑上的红绳“啪嗒”打在剑鞘上，像极了她此刻乱跳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