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鸢后背撞在玄关冰凉的罗马柱上，大理石的冷意顺着脊椎爬上来，让她打了个寒颤。壁炉里的木柴发出噼啪轻响，火光将客厅里三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墙上扭曲成怪异的形状。
她死死盯着苏雨桐无名指上的钻戒，铂金戒托在火光中闪着刺眼的光。那个款式，她绝不会认错——是母亲失踪的那枚"鸢尾之誓"，父亲当年设计了一对，一枚给了母亲，另一枚说要留给未来的苏家女婿。
"所以..."苏清鸢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沙哑得厉害，"当年姐姐带回国的'普通朋友'，根本不是去留学，是吗？"
苏雨桐的脸色在火光中忽明忽暗，她放下手中的毛线活，站起身时膝盖碰倒了摇椅，发出吱呀的声响。"清鸢，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苏清鸢向前迈了一步，黑色紧身衣上未干的海水渍在地毯上留下深色脚印，"解释你们怎么瞒着我结婚？还是解释你们..."她的目光转向傅景深，"你怎么会有我父亲设计的袖扣？"
傅景深从门口走进来，脱下沾着烟火味的风衣搭在沙发扶手上。他的白衬衫领口敞开两颗扣子，隐约能看到锁骨处的淡青色血管。"七年前雨桐带你参加的那场家宴，记得吗？"
记忆碎片突然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大学毕业那年的夏天，别墅花园里的鸢尾花开得正好，苏雨桐穿着白色连衣裙，身后跟着个眉眼清俊的男生。父亲当时脸色很难看，把苏雨桐叫到书房谈了很久。后来姐姐说，那是同学傅景深，要一起去英国留学。
"是你？"苏清鸢感觉血液瞬间冲到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那天在书房，父亲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苏雨桐突然咳嗽起来，用手帕捂着嘴，指缝间渗出白色的粉末。傅景深立刻上前扶住她，动作自然得像演练过千百遍。"该吃药了。"他皱着眉从西装内袋里掏出白色药瓶，倒出两粒药片。
苏清鸢的目光落在药瓶标签上——没有任何标识。她注意到傅景深递药时，左手小指微微抽搐，这个细节让她想起母亲发病时的样子。
"这是什么药？"她步步紧逼，后腰的伤口在弯腰时裂开，疼得她倒抽冷气，"姐姐你根本没失忆对不对？三年前的火灾..."
"够了！"苏雨桐突然提高声音，手中的药片散落一地，"你以为我愿意看着爸妈死吗？你以为我这三年过得很舒服吗？"她指着自己眼角的疤痕，那里在火光下像条蠕动的蜈蚣，"这个疤，是为了救你留下的！"
苏清鸢愣住了。三年前那个雪夜，她冲下楼时被掉落的横梁砸中，恍惚中感觉有人把她推出了火场。她一直以为是消防员，从未想过...
"壁炉旁边有急救箱。"傅景深突然开口，声音低沉，"你的腰在流血。"
苏清鸢这才感觉到后腰黏腻的温热感，黑色紧身衣已经被血浸透。她走到壁炉边，弯腰翻找急救箱时，目光扫过沙发上那团织了一半的围巾——鸢尾花纹的毛线针脚歪歪扭扭，和记忆中母亲织的完美针脚截然不同。
"姐你的手..."她猛地回头，苏雨桐的右手果然在微微颤抖，根本握不稳细针，"你的手抖成这样，怎么可能织围巾？"
苏雨桐下意识地把手藏到身后，脸色瞬间惨白。傅景深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身前，从急救箱里拿出纱布和碘伏："医生说神经损伤需要时间恢复。"他的手指修长干净，包扎伤口的动作却异常熟练，"三年前她为了救你，右手被铁架砸中。"
冰凉的碘伏擦过伤口，苏清鸢强忍着没有出声。她看着傅景深低垂的眼睛，突然注意到他衬衫领口露出的银链——鸢尾花玉佩的一角在火光中若隐若现。那是母亲失踪的另一件首饰，据说里面藏着苏家真正的资产密码。
"那枚玉佩，"苏清鸢抓住傅景深的手腕，触感温热干燥，指节处有层薄茧，"你从哪里得到的？"
傅景深的身体瞬间僵住，包扎伤口的动作停在半空。他的喉结动了动，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苏雨桐。这个细微的互动像针一样刺进苏清鸢的心脏。
"是母亲给你的？"她的声音发颤，"在火场里？"
苏雨桐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厉得像夜枭啼叫："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瞒的！没错，妈把玉佩给了我！她说苏家真正的命脉在..."
"雨桐！"傅景深厉声打断她，右手猛地按住自己的胸口，指节泛白，"别说了！"
苏清鸢敏锐地看到他脖颈处暴起的青筋，还有额头上渗出的冷汗。这个场景太熟悉了——母亲发病时就是这样，捂着胸口呼吸困难。
"你的心脏病..."她恍然大悟，看向苏雨桐，"当年陆霆洲用傅景深的病威胁你，对不对？"
苏雨桐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砸在地毯上晕开深色的圆点。"那天在老宅，他带着心脏病专家来见我。"她的声音哽咽，每说一个字都像耗尽了全身力气，"他说景深最多还有三个月时间，只有陆氏生物实验室有特效药..."
"所以你就出卖了爸妈？"苏清鸢抓起茶几上的相框砸过去，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就因为这个男人，你就把苏氏的财务漏洞全都告诉了陆霆洲？！"
相框里的照片散落出来——是四年前的全家福，父亲抱着母亲最喜欢的蓝鸢尾花盆景，姐姐站在旁边笑得灿烂，而她自己正调皮地扯着父亲的领带。照片上溅着几滴深色污渍，不知道是血还是咖啡渍。
傅景深突然抓住苏清鸢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够了！"他低吼道，胸口剧烈起伏，"当年如果不是雨桐答应陆霆洲，苏家会连一间祖宅都留不下！你以为陆晚晴为什么会帮你？那是雨桐拿自己的命换来的交易！"
"什么交易？"苏清鸢挣扎着甩开他的手，手背已经被捏出了红痕，"姐姐你说啊！"
苏雨桐瘫坐在摇椅上，摇椅随着她身体的颤抖发出吱呀的哀鸣。"陆霆洲要苏家的RH Null血型研究数据..."她的声音轻得像梦呓，"我用数据换了景深的命，还有...保你平安离开。"
苏清鸢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几步。RH Null血型——医学界称为"黄金血型"，全球不足50例，而她们苏家就是这其中之一。父母毕生研究的，正是这种稀有血型的基因密码。
"所以爸妈的死根本不是意外..."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是你们...是你们把爸妈推向了陆霆洲的虎口！"
傅景深突然解开衬衫纽扣，露出胸口狰狞的手术疤痕。那道疤从锁骨一直延伸到腹部，像条暗红色的蜈蚣趴在苍白的皮肤上。"七年前我就该死了。"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陆霆洲用我的心脏做实验，那些所谓的特效药其实是..."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茶几上，傅景深的手机屏幕亮着，来电显示是"陆"。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连壁炉的火光都仿佛停滞了。
苏雨桐猛地扑过去想挂断电话，傅景深却按住了她的手。他按下接听键，开了免提，陆霆洲标志性的慵懒嗓音立刻充满整个客厅："第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