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月见清水现在很需要生命点。

活着，这是他心中的一个沉重的目标。虽然不知道这股念头从何而来，但是莫名的紧迫感总会让他努力求生，尽可能的延长自己的生命。尽管月见清水本人对生死其实并不在乎，甚至有些向往未知的死亡。

不过既然心里这么想，那就这么做吧。脑海之中一片空白，只有这个信念。月见清水便也把活下去作为现在的首要目标，轻易便接受了自己要努力活下去这件事，也理所应当的接受了自己有了一个系统的事实。

而想要活下去，他必须保证攻略对象的安危。这正与月见清水保护主人的本能相符。

尽己所能的保护攻略对象，让他安闲幸福，他会获得程序上带来的满足感与活下去的机会。

所以，他现在最紧要的目标就是获取认可度。

系统不会提供给他太多的信息，但是也不至于连大概的背景都不给他。就月见清水用他现在的目光来看，这个世界委实是太过儿戏了一些。

一整个世界都维系在一个高中生身上，高中生侦探不断破案，一个人掺和进霓虹公安甚至FBI和CIA的任务之中，偏偏还真的占据了主导地位，单枪匹马对抗一个不知道经营了多久的跨国组织而不出一点意外，别说是他自己了，就连他说家人朋友、甚至那群同样冒进的小学生都没出过一点意外。

而且，为了让这个世界能正常运转，命案不得不一两天就发生一次，一次并不一定只有一个受害者。按照正常的数据来看，这个国家的生育率并不是特别高，人口基数也不大。又是爆炸又是谋杀，过不了多久人口就会大量折损才对。但是这种不“正面”的剧情会对世界线产生影响，时间线动摇会让整个世界都陷入灾难之中，里面生活的人自然不会好过。如此，整个世界就会陷入恶性循环。

为了避免这种后果，这个世界把多个时间段叠加了起来。重叠的人口呈现出一种薛定谔的状态，它不会减少、也不会增多。因为总数有多少本就是一个无法具体化的概念。虽然这种自毁时间线的方法限定了世界的发展、让整个世界都没有了未来，但是的确反而误打误撞的让整个世界都脱离到了规则之外，成为了一个特殊的存在。

简而言之，跟着红方混固然能混水摸鱼，但是实在没什么未来，特别是对他们这种外来者来说。陷入复杂混乱的时间线里面简直是自寻死路，不但未来很可能脱离不了这段时间线，最后反而可能成为填补这个世界的养料。跟着黑方混那就是hard模式，但是成功了就可以打破这段重叠的时间。

无论是为了攻略对象还是为了自己，月见清水都不可能放任自己被时间的洪流吞没。选择黑方是一件不需要思考的事。

系统：？

？？？不是哥们？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没搞错的话我没告诉过你吧？而且……你一个被输入了要保护民众的战争机器怎么会去混黑啊!

乱了，都乱了。

系统的数据飞速滚动，再三确认之后依旧没有发现月见清水有什么问题。背景信息正常，身体数据也正常，没有其他空间的坐标。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啊!

【……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系统虚弱的问道。

【直觉。】月见清水手上洗着佐助的衣服，修长白皙的手指沾了水之后更显莹润，好似温厚白玉。他觉得，这件衣服大概对攻略对象很重要，所以清洗的时候也格外小心谨慎。

【可……】

月见清水拉黑了系统。

别开玩笑了。他难道是什么很好说话的人吗？能与系统保持一个相对友好的关系都是因为他现在有求于人，但是月见清水实在不是什么温和的知心哥哥。

佐助已经吃完了饭。小少爷跳下椅子、有些勉强的把碗盘摞在一起。桌子很高，只比佐助低了一个头，一套动作下来，身体还很虚弱的佐助出了点汗。

月见清水只是看着，并没有去插手。接触的时间虽然短，但是他也已经明白，宇智波佐助不是那种会喜欢被人密不透风的呵护着的孩子。一直到佐助把东西送到了厨房，他才伸手把东西接了过来。

“请让我来吧。”

碗碟被放入水槽里。月见清水拉着佐助的手腕，佐助的眼睫投下一片阴影、把纯黑的眸子隐入其中。他只是看了看，却并没有反抗。

刚才……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

“失礼了。”

月见清水自佐助身后笼住他，将他抱到了增高的椅子上。佐助身体一僵，接着脸色就是一黑。

“不要做多余的事!”

他又不是废人，完全可以自己上去。

“是。”月见清水垂眸应道。

洗干净了手，月见清水握着佐助的手腕，然后用干净方巾一点点擦去水渍。佐助的眉头重重跳了跳。

这不是完全没听进去嘛混蛋!

但是佐助却也并没有发作。

他并不愿意与其他人亲密接触、更不愿意与其他人建立起什么亲密联系。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丢失了人类的本性、会把别人的好意践踏在脚下了。

虽然在这种时候谈好意的确有点黑色幽默的意思……但是佐助自觉能够分得清发自本心的、真情实感的为他好与停留在表层自我满足的作秀式的关心的区别。前者就算不想接受也不必贬低，后者根本不需要去在意。

月见清水的目的或许不够纯粹，但是对他的关心却是细致入微的。这是佐助觉得他们即使现在就反目也不能被否认的事。

而且……

他的目光扫过被挂起的、清洗的干干净净的族服，甩了甩手，似乎要把刚才被人抓住的不适一起甩掉。

他现在还需要月见清水。在他对自己失去用处之前，佐助不打算把事情做的太绝。

虽然身体还是很疲惫，但是已经睡了很久的佐助不想继续回去休息。被塞了一盘水果摆在沙发上的佐助盯着被切成块的雪白果肉半晌，用银叉戳起一块水果，咔嚓咔嚓的嚼碎。他的目光落在月见清水身上，青年身姿挺拔，就算低着头在洗碗也自有一股潇洒矜贵的气度，腰间被围裙掐的极细。

佐助捏着银叉，手上依旧有些绵软，但是好在距离实在不算远。

一道银光闪过。

月见清水动都没动，任由银叉射来，在它撞上大理石岛台之前轻巧的捏住了这枚“暗器”。

攻略对象并没有瞄准他。

称不上是高兴还是不悦，月见清水把叉子冲洗干净，放在了一边的盘子里，擦干净了手之后把东西归置整齐。

他的身后出现了一道平稳的气息。

“你很强。”

佐助抱臂看着月见清水的背影。虽然月见清水也并没有展示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但是佐助却可以从细节里窥见一二。他的阅历不够深，可宇智波却是投掷的行家，见惯了族中长辈的佐助还是能从月见清水的举重若轻里窥得一二。

月见清水安然接受，并没有反驳之意。虽然不记得了，但是月见清水同意佐助的说法。

“教我。”瓷白的脸上泛起一点红，眼圈周围最为明显。他的眼睛依旧亮晶晶的，没有一点要哭的意思，但是周围的红晕看起来却是分外可怜。

“当然。”月见清水微笑。“我说过的。”

“您可以尽情使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