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躺在码头。
他们伏在周围。
血肉模糊的死人,望着你。
万人坑。
你和谁,许是左边那个女孩吧,跟着你妈,拎着一皮箱现金,在奔到码头,想要包船。
包船?
对,包船,就是包船!离开这儿,你们必须得离开这儿,逃!!!
人潮袭卷着你。
他们攥着大把钞票,高举过头顶,嘴里嘶吼不停。
船主,那个瘦老头,站在正中央,踩着木头箱子:“价高者得!The high price!”浑浊的眼微眯,像在挑待宰的肥羊。
“我出1万!”你前面的男人尖啸.
“10万!”“我!我出15万!!!”……
他们不顾一切地朝船主拥去,面目狰狞,眼球猩红。
你被撞倒了。
被那女孩拉起来时,船已被包下,驶离码头。
“妈!妈!”你忽然大叫,许久没润的嗓子像是磨损的机器强行转动。
拔开人群,拼命喊,拼命找。
像个疯子。
没人注意到你,没人来得及关心你。
那是最后一条船!!!开走了!!!
留下的人们模样癫狂,排成列,一个跟着一个大笑跳入海中,不久就沉下去,悄无声息。
海纳百川,亦可包容于人。
你无端想到。
也好,至少他们的嗓子不会再干了。
“砰”!
两眼一黑。
“快醒醒!快醒醒!”
哦,想起来了,那女孩是你的挚友。
你站在售票处,发愣,笔在仅存的碎纸片上漫无目的地游走。
微笑的前台小姐几日前就逃走了,但白炽灯不知为何忘了熄灭,惟剩飞蛾徘徊,不愿离去。
那女孩站在你边,摆弄着通诋器,试图连上信号,查询信息。
谁也没提你妈。
一个男人不知从哪中出来,戴着咖色的半框眼镜,白衬衫脏兮兮的,像是落魄的失业青年。
“哎”你回过神来。
“嗯?”那女孩和男人同时回答。
你转过身,惊觉男人的通讯器竟然亮着。
他能连到网?!
“刚刚那艘船卖了多少钱?”
“啊,你是问‘天才’号?嘿,它,它,它卖了3亿!!!老天,明天,明天它就能带我们到达罗坦维亚!!!我们再也不用回到那儿!”他似在唱咏叹调,手舞足蹈,将通讯器屏幕上的涂鸦地图怼到你眼前
又疯了一个。
你皱起眉头绕开。
“天才”号在个月前就早已离开,码头宣传栏里里的红字“恭视‘天才’号远航!!!”颜色还未褪去,现在看着,倒像一个个血手印.
你招呼那女孩,互相搀扶着离开.
“啊—!!!”
你在担心什么?
你写了什么?
你又折了回来,将纸片小心放入口袋中。
那个男人还没走,不过看起来已经恢复止常,正低头研究着什么。
“啊——!”
手,夺向你的左眼,却又堪堪停住
“或许,你会需要一份工作?”他勾了勾唇,笑眯眯地,“我知道那里有工作适合你……”
像游魂一样…一样…
游荡…游荡…
“去地狱怎么样?我知道…那儿有一份职位……”
尖锐的警报扯开天际。
“轰——”
天旋地转。
你到底是谁?
你是谁?
是谁?
你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