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中异变

何惟芳蹲在花圃中，指尖轻触那株"洛神醉"牡丹的叶片。本该饱满油绿的叶片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黄褐色，像是被无形的火焰灼烧过一般。她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这是本月第三株出现同样症状的名贵牡丹了。

"小姐，东院的'青龙卧墨池'也出现了同样症状。"丫鬟青黛匆匆跑来，额上沁着细密的汗珠。

何惟芳猛地站起身，裙摆扫过泥土也浑然不觉："带我去看。"

东院花圃中，那株价值千金的黑牡丹同样出现了诡异的枯萎迹象。何惟芳小心翼翼地挖开根部土壤，一股若有若无的刺鼻气味钻入鼻腔。这不是普通的病害，她几乎可以确定。

"去请王大夫来看看。"她吩咐道，声音竭力保持平稳，但指尖的颤抖出卖了她的内心。这些牡丹是何家花圃今年准备进贡的珍品，若全部染病，不仅损失惨重，更会动摇何家在洛阳花界的地位。

"何小姐，别来无恙啊。"

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何惟芳转身的瞬间，阳光刺入眼睛，她不得不抬手遮挡。逆光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花圃入口处，熟悉的轮廓让她的心跳漏了半拍。

蒋长扬。

三年了，自从那场不欢而散的争执后，她再没见过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如今他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一身靛青色长衫，腰间玉带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比记忆中更加英挺成熟。

"蒋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何惟芳福了福身，语气疏离得仿佛在对待一个陌生人。

蒋长扬唇角微扬，眼中却无笑意："我已辞官从商，如今不过一介布衣，小花店主不必多礼。"

辞官？何惟芳心中一震。当年那个誓言要肃清官场腐败的蒋长扬，竟然放弃了仕途？她强压下追问的冲动，冷淡道："不知蒋公子来我何家花圃有何贵干？"

蒋长扬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那株染病的牡丹前蹲下，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些许粉末在叶片上。粉末接触叶片后竟渐渐变成了暗红色。

"果然如此。"他站起身，目光炯炯地看着何惟芳，"你的牡丹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了。"

花厅内，茶香袅袅，却驱不散两人之间的凝重气氛。

何惟芳放下茶盏，直视对面的蒋长扬："蒋公子如何知道我家的牡丹出了问题？又为何恰好带着能验毒的药粉？"

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他从不做无目的之事。三年前他接近她是为了查她父亲与盐税案的关联，如今突然出现，必定另有图谋。

蒋长扬不慌不忙地品了口茶："好茶。何小姐的警惕性还是这么高。"他放下茶盏，神色变得严肃，"实不相瞒，我此次来洛阳，是为了调查一桩奇案。边境三支军队的药材补给被人调包，士兵用药后伤势反而恶化。那些药材上检测出的毒物反应，与你家牡丹上的如出一辙。"

何惟芳心头一跳："你是说...有人用同样的毒害我的牡丹？"

"不仅如此。"蒋长扬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递给她，"这是近三个月来洛阳各大花圃的进货记录。你家的花肥供应商，与边境军队的药材供应商，背后是同一个东家——林家。"

林家！何惟芳攥紧了手中的纸张。林家的花圃一直与何家明争暗斗，去年还曾试图窃取她培育的新品牡丹配方。若说谁最想看到何家倒下，非林家莫属。

"蒋公子告诉我这些，想要什么？"她直截了当地问。

蒋长扬微微一笑："合作。我有查案的经验和人脉，你有对牡丹和洛阳商界的了解。我们联手，既能救你的牡丹，也能揪出幕后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