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驾!!!”
殿内瞬间大乱!侍卫们蜂拥而上,刀光剑影织成死亡之网,扑向状若疯魔的蒋长扬。何明堂目眦欲裂,挥剑挡住攻向蒋长扬侧翼的侍卫,嘶吼道:“长扬!冷静!不是殿下!”
但蒋长扬已被滔天的仇恨吞噬。幼时那地狱般的景象——父母亲族的惨叫、烙铁灼烧皮肉的剧痛、整座城池在烈火中化为灰烬的绝望——此刻无比清晰地在他眼前重演。那个手腕上有梅花疤的青鸾面具人,与眼前太子的身影彻底重叠!
“还我父母命来!”他怒吼着,剑锋直指太子心口,完全不顾身后刺来的数把长刀。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猛地从侧殿屏风后冲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挡在太子身前!
噗嗤!
蒋长扬的剑,毫无阻碍地刺入了来人的胸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蒋长扬赤红的双瞳中,映出一张苍白却熟悉的脸——何惟芳!
她不知何时潜入东宫,在最后关头,用身体为太子挡下了这致命一剑!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素色的衣襟,如同雪地里骤然绽放的凄艳牡丹。
“惟…芳?”蒋长扬如遭雷击,握剑的手剧烈颤抖,所有的疯狂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茫然。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芳儿!!!”何明堂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不顾一切地冲过来。
太子也惊呆了,下意识扶住软倒的何惟芳:“何小姐?!”
何惟芳倒在太子臂弯里,嘴角溢出鲜血,目光却紧紧锁在蒋长扬痛苦扭曲的脸上。她艰难地抬起手,指向太子,又指向蒋长扬,气若游丝:“疤…不…是他…双…双生…”
话音未落,她便彻底昏死过去。
“御医!快传御医!”太子厉声咆哮,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
杜如晦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惊疑不定,但他反应极快,立刻指着蒋长扬和何明堂:“殿下!何氏父女与蒋长扬合谋行刺!证据确凿!快将他们拿下!”
侍卫们再次围拢。
“谁敢动我女儿!”何明堂抱着昏迷的何惟芳,双目赤红如血,状若疯虎。他死死盯着杜如晦,又扫过太子手腕,最后目光落在失魂落魄的蒋长扬身上,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心中成形。
蒋长扬跪倒在地,双手颤抖地伸向何惟芳染血的衣襟,却又不敢触碰。巨大的痛苦和悔恨几乎将他撕裂。他听到了何惟芳最后那破碎的话语:“双…双生?”
双生?!
一道电光劈开混沌!他猛地抬头,看向太子手腕的方向,再联想到何惟芳拼死也要保护的举动…难道…
“杜如晦!”何明堂突然厉喝一声,剑指杜相,“‘青鸾’之主!真正手腕有梅花疤的人是你!太子殿下…是你混淆视听的傀儡!当年灭蒋家满门、屠戮边城的人,是你!”
杜如晦脸色终于变了,阴鸷无比:“何明堂,死到临头还敢污蔑本相!”
“是不是污蔑,一看便知!”蒋长扬如同受伤的野兽般低吼,不顾一切地扑向杜如晦!他的目标极其明确——撕开杜如晦的衣袖!
“拦住他!”杜如晦疾退,眼中终于露出慌乱。
侍卫们蜂拥阻拦。蒋长扬此刻如同困兽,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招式狠辣凌厉,完全是搏命的打法,竟被他硬生生撕开一条血路,逼近杜如晦!
嗤啦——!
在杜如晦惊怒的目光中,蒋长扬拼着后背硬挨一刀,左手如铁钳般抓住了杜如晦的右臂衣袖,猛地一扯!
衣袖撕裂!
杜如晦保养得宜、略显苍老的手腕上,赫然烙印着一朵暗红色的、与太子手腕处几乎一模一样的梅花疤痕!只是那疤痕更深,更显狰狞!
整个大殿瞬间死寂!
太子看着杜如晦手腕上的疤,又看看自己手腕上那道因幼年意外烫伤留下的、曾被何明堂偶然见过并提及的疤痕,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被愚弄的震怒:“杜相?!你…你竟利用孤的旧疤…设下如此弥天大局?!”
身份被当众揭穿,杜如晦脸上的惊慌反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一切的阴冷和疯狂。他环视全场,目光最终落在昏迷的何惟芳身上,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呵呵…哈哈哈哈哈!没错!老夫才是‘青鸾’!太子殿下,你不过是我精心挑选、推到台前的棋子罢了!可惜啊…功亏一篑!”
他猛地从袖中抽出一把淬毒的匕首,竟不是刺向别人,而是直刺自己心口!显然是要自尽灭口!
“想死?没那么容易!”蒋长扬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身侧,染血的手精准地扣住他持匕的手腕,狠狠一折!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啊——!”杜如晦发出凄厉的惨叫,匕首脱手落地。
蒋长扬死死将他按在地上,赤红的眼睛如同地狱修罗,声音冰冷刺骨:“杜老贼!血债未偿,你想一死了之?做梦!我要你活着,生不如死地活着,看着你的阴谋彻底粉碎!看着我如何将‘青鸾’连根拔起,祭奠我蒋家满门和边城数万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