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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欠我的,玩物?

我把影帝甩了

引擎低吼着碾过湿漉漉的柏油路。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疯狂摆动,刮开一片清晰,又迅速被新的雨水模糊。窗外霓虹被雨水泡胀,扭曲成流动的光带,冰冷地涂抹在车窗上。

车内死寂,只有雨声、引擎声,以及两人压抑的呼吸。

沈聿沉默地开着车,侧脸在仪表盘幽蓝的光线下绷紧,下颌线如刀削。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背,青筋微微凸起。

高楠蜷在副驾驶座,像一尊冰冷的石像。视线落在窗外飞逝的模糊光影上,手腕残留的触感和那句“被甩的滋味”反复灼烧神经。羞耻、愤怒、还有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钝痛,在密闭空间里发酵。

车流缓慢,红灯刺目。

沈聿踩下刹车,力道有些重。惯性让高楠身体微微前倾,又重重靠回椅背。

她没动,依旧盯着窗外。

红灯漫长的秒数跳动。

沈聿的手忽然从方向盘上移开,探向中控台。不是开音乐,也不是调空调。

他拉开了储物格。

动作不大,却像投入死水的石子。

高楠的余光不由自主地被牵引过去。

储物格里没有杂物,很空。只有一部手机,静静地躺在里面。

一部很旧、型号早已过时的手机。黑色磨砂外壳,边缘甚至有些微磨损的痕迹。

高楠的呼吸骤然停滞。

她认得那部手机。

三年前,马尔代夫,椰林树影下,她亲手把它塞进沈聿行李箱的夹层。

屏幕碎裂过,是她不小心摔的,后来他找人修好,一直没换。

他说,习惯了,里面有重要的东西。

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猛地抽搐了一下。她迅速别开眼,指甲更深地陷进掌心,试图用尖锐的疼痛压下喉咙里翻涌的酸涩。

他留着它?为什么?为了提醒自己曾有多蠢吗?

绿灯亮起。

沈聿的手没有去拿那部旧手机,只是“啪”地一声,干脆利落地合上了储物格。

声音不大,在死寂的车厢里却如同惊雷。

引擎重新轰鸣。

越野车猛地提速,汇入湿滑的车流,带着一种发泄般的冲力。

沉默比刚才更沉,更冷,带着旧物掀起的、无声的惊涛骇浪。

车子没有驶向高楠熟悉的任何方向,也没有去任何看似安全的地方。

它像一头沉默的兽,穿过被雨水冲刷得冰冷的城市骨架,最终拐上了一条通往半山的天桥。

桥下是奔腾的江水和更远处模糊的城市灯火。

沈聿将车粗暴地停在紧急停车带。轮胎摩擦湿地的声音尖锐刺耳。

引擎熄火。

世界瞬间被放大的雨声淹没。

密集的雨点砸在车顶、车窗,噼啪作响,像无数冰冷的鼓点敲在心上。

天桥昏暗的灯光透过水痕斑驳的车窗渗进来,将两人的轮廓切割得支离破碎。

车内的空气凝成了冰。

沈聿没有看高楠。他解开了安全带,金属扣弹开的声音在雨声中格外清晰。他身体微微前倾,双臂撑在方向盘上,低垂着头,后颈的线条绷得死紧。

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濒临爆发的低气压,无声地充斥了整个空间,比刚才的沉默更令人窒息。

高楠的身体僵直,血液似乎都冻住了。

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沉重地撞击着胸腔,几乎要破开皮肉跳出来。

手腕上的红痕和储物格关闭的轻响,像两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神经。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临界点上——

“高楠。”

沈聿的声音突然响起。低沉,沙哑,像砂砾在粗糙的岩石上摩擦。

他依旧没有抬头,只是盯着方向盘中央冰冷的车标。

“你欠我的。”

四个字,如同四颗烧红的子弹,裹挟着积压了三年的、冰冷刺骨的寒意和某种沉痛的重量,猝不及防地、狠狠地射穿了高楠最后一点强撑的壁垒。

她猛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向他昏暗中的侧影。心脏像是被这句话狠狠捅了一刀,剧烈的疼痛伴随着巨大的荒谬感席卷而来。

“我欠你什么?”

声音冲口而出,带着被逼到绝境的尖锐和颤抖,破碎在密集的雨声里。愤怒压倒了恐惧,她死死盯着他,

“沈聿,你说清楚!我欠你什么?!”

他终于缓缓抬起头,转向她。

昏暗的光线下,他眼底不再是之前的冰冷审视,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翻涌着巨大痛楚和某种近乎绝望的沉郁。

那目光沉重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他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质问,只是沉沉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此刻所有的愤怒、委屈、惊惶都刻进眼底。

窗外的雨声是唯一的背景音,敲打着冰冷的金属,也敲打着两颗同样冰冷的心。

时间在雨水的冲刷中缓慢流淌,每一秒都像被拉长。

沈聿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更紧地抿住了唇,下颌线绷成一条凌厉的直线。

那翻涌的情绪被他强行压回深潭,只留下深不见底的漆黑。

他转过头,重新看向车窗外被暴雨模糊的、奔腾的江水和远处城市虚幻的光点。

只留下那句冰冷沉重、如同枷锁般的指控,在狭小的车厢里,在震耳欲聋的雨声中,反复回荡——

“你欠我的。”

车内死寂。雨点疯狂砸在车顶,轰鸣声撞击耳膜。

沈聿那句“你欠我的”像冰锥悬在头顶。

高楠蜷在副驾,指甲深陷掌心,三年积压的委屈和冰冷恨意终于冲破闸门。

“我欠你?”

她声音嘶哑,带着淬毒的寒意,猛地转头,目光如刀刮向他紧绷的侧脸,

“沈聿,你怎么敢提‘欠’这个字?”

沈聿倏然侧目,眼底沉郁翻涌。

“三年前,”

高楠的声音陡然拔高,又猛地压下去,每个字都淬着冰,“‘云顶’会所,VIP包厢。那晚大雨,我去找你。”

记忆的碎片带着潮湿的霉味和震耳欲聋的音乐碎片,狠狠扎进脑海。

包厢门厚重,推开一条缝。

光怪陆离的灯光,浓烈的烟酒气扑面而来。高楠一眼就看见陷在沙发深处的沈聿。

他姿态慵懒,指间夹着烟,身边围着几个衣冠楚楚却眼神轻浮的男人。

她刚想进去,一个油滑带笑的声音钻进耳朵:

“……聿哥,听说你最近跟个小记者打得火热?叫……高什么来着?”

旁边有人暧昧地笑。

沈聿吐出一口烟圈,烟雾模糊了他英俊的轮廓。

他没看她这边,声音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漫不经心的轻佻,混在震耳的音乐里,却像毒针一样精准刺穿她的耳膜:

“高楠啊。”

他掸了掸烟灰,唇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弧度,像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玩意儿。

“小记者一个,没什么大用处。”他顿了顿,旁边响起心照不宣的哄笑。

他像是被这笑声取悦,甚至侧头对旁边一个眼神黏腻的男人抬了抬下巴,补充了一句,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

“身材嘛倒是不错。你喜欢啊?借你玩几天?”

回忆的利刃将高楠凌迟。她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脸色惨白如纸,眼底却烧着冰冷的火焰,死死盯着沈聿:

“那晚的雨真大啊,沈先生。大得足够浇灭所有愚蠢的幻想。”

她的声音抖得厉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我就在门外,听得一字不落。所以,那通59秒的电话,够不够快?还欠你什么?欠你一声谢谢吗?谢你把我当个可以‘借’出去的玩物?”

车厢内的空气瞬间冻结。

沈聿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猛地攥紧,骨节发出可怕的“咔吧”声,手背上青筋暴起,像要捏碎方向盘。

他死死盯着前方被雨水冲刷得一片模糊的挡风玻璃,胸膛剧烈起伏,喉骨上下滚动,仿佛在极力吞咽着什么极其苦涩的东西。

他眼底翻涌起惊涛骇浪,震惊、难以置信已经一种巨大的痛楚,还有……某种被深深误解却无法言说的焦灼。

几秒钟死寂,只有雨声轰鸣。

沈聿猛地转过头,看向她。那眼神复杂得如同深渊,有被误解的愤怒,有沉痛,还有一种高楠完全看不懂的、深不见底的压抑。

他薄唇紧抿,下颌线绷得像要断裂的弓弦。

“玩物?”

他声音沙哑得可怕,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片,带着一种近乎荒谬的苦涩,“好得很?”

他没有解释。没有辩驳那句“借你玩几天”是出于何种不堪的语境。

他只是沉沉地看着她,那目光沉重得让高楠几乎喘不过气,仿佛她才是那个手持利刃的人。

他忽然嗤笑一声,极低,极冷,充满了自嘲和某种沉痛的疲惫。

“呵。”

他猛地转回头,不再看她。钥匙粗暴地拧动,引擎发出压抑的咆哮,车灯刺破雨幕。

“安全带。”

声音冰冷,毫无波澜,命令式。

高楠被他最后那一眼看得心头莫名一悸,那里面翻涌的东西太过沉重复杂,压过了她汹涌的恨意,只剩下茫然和冰冷。

她机械地扣上安全带。

车子像一头沉默的困兽,冲入被雨水浸泡的城市。方向明确,车速快得惊人,带着一股未散的戾气和沉重的压抑感。

窗外的霓虹在雨水中扭曲变形,冰冷地流淌。高楠侧着脸,死死盯着窗外模糊的光影。

那句“借你玩几天”和沈聿最后那个沉痛自嘲的眼神,在她脑中反复撕扯。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减速,粗暴地停在“幸福湾”小区15栋楼下。

引擎低吼着,雨刷徒劳地摆动。

“到了。”

沈聿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高楠指尖冰凉,解开安全带。

沈聿推开车门,风雨瞬间灌入。

他绕过车头,走到副驾旁,猛地拉开了车门。

冰冷的雨水和湿气扑面而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站在车门外,高大的身影被小区路灯昏黄的光晕勾勒出冰冷的轮廓。

雨点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肩头,水珠顺着冷硬的下颌滑落。他低垂着眼,看着车内,眼神深不见底,辨不出是恨,是痛,还是别的什么。

无声的驱逐。

高楠低着头,像一抹被雨水打湿的纸片,仓惶地钻出车厢,双脚踩进冰冷的积水里。

她不敢停留,甚至不敢再看他一眼,踉跄着冲向公寓楼那扇亮着灯光的单元门。

感应门无声滑开,又在她身后合拢。

隔绝了风雨,也隔绝了车旁那个在雨夜里沉默伫立、仿佛背负着整个沉重世界的孤绝身影。

引擎的轰鸣声再次响起,低沉,压抑,由近及远,最终彻底消失在密集的雨幕深处,碾过湿漉漉的夜。

楼道里温暖的灯光包裹住高楠。

她背靠着冰凉的瓷砖墙壁,身体不受控制地滑坐下去。

冰冷的瓷砖透过湿透的衣料传来寒意,却远不及心底那片被彻底撕裂后、又被巨大疑团和沉重目光填满的荒芜。

幸福湾的夜,只剩下窗外无休无止的、冰冷的雨声。

车窗上,蜿蜒的水痕交错纵横,模糊了所有的来路与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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